温室建成,接下来就只能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并耐心等待。
诺文可以用野外的成体植物直接跳过灌木的漫长生长周期,但没办法跳过必要的恢复期
植株并不是塞进孔位就万事大吉了。
光是从野外移植到盆栽中,就会折损一半的成体。它们会因为环境的各种细微变化而萎靡不振,不到几天就变成了一盆柴火。
或者被安卡拉一口吃掉,然后嫌弃地呸掉渣子。
“不好吃!”
移植进温室的灌木还得再经历一次折损和移栽休克,最终哪怕只有20存活下来,都能称得上生命力顽强了。
鼠鼠们忙碌着把营养液一次次倒回顶部大缸,转着雾化轮,时不时踮起脚从玻璃窗往里面看,一次次失望而归。
头两天几乎没有变化。
灌木焉巴了一片,根须湿乎乎的,也没长出鼠块。
“长出来了吗?”
“没有诶”
小鼠们抽抽鼻子,又沮丧地跑走了。
诺文全都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也是压力山大。
耗费了这么多鼠力物力,搬回来这么多灌木,还费劲提纯菌种,这要是没成功,责任首先得算在他头上。
给出一个希望,再狠狠把它摔碎,这太残酷了。无论是他还是鼠鼠们,心里都不会好受。
向日葵村的农鼠们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安慰他了。说如果没长出薯块,到了春天,土地软一点,可以去把向日葵田下面的菊芋块茎挖出来吃。
虽然不多,但也能填饱肚子。
房间中,诺文回过神来,甩开繁杂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酋长长弓上。
在他身侧,还有数把看起来极为相似的复制品,或是单独分段的仿造部件。
毛人所赠的这把长弓,弓身遍布颇有美感的符文凹刻,他最初以为这只是一把做工精致而且手感不错的礼物而已,再加之体型不适合,一直都没怎么用过。
但自从有了那种特殊视觉,他立即发现了这把长弓的非凡之处。
那种淡黄介质没有渗进去,反而萦绕在符文周边,紧贴弓身向中心涌去,再于搭箭的握柄前方,汇成两股微弱的气旋,如同两个飞轮对箭矢上下挤压加速。
长弓本身材质不错,却也只是普通材料,其关键奥秘必然在于符文之中!
诺文让鼠工匠们照着这样的符文,用最精细的工艺慢慢雕刻,不到几天就复制出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成品。
但他不得不失望了。
这些复制品没有一个能呈现出相同的效应,它们就只是普通的弓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
诺文皱着眉头,拿起栗子送来的报告。
这份报告他早就翻过无数遍了,部落听闻他们的胜利,大为振奋,再加之附赠的铁器,酋长大手一挥,贸易继续!
铁矿,兽皮,甚至少量的肉干鱼干,都随着仓鼠大王的脚步从毛人部落挪到村里。
同样,也有关于那个符文的问题。
西格德直言直语:祝福不可复制,毛人亦不知诀窍。部落萨满仔细打磨,常年以往,无数普通长弓中才能出现一把这样的珍宝。
他们视其为先祖的祝福,只会交给最重要的盟友与最强大的勇士,就连酋长都不能以私人名义持有。
眼见长弓没寻思个所以然,诺文又跑回去盯着金属片猛瞅——结果因为放大镜太简陋,隔着锁孔视角看了半天,也是啥都没看清楚,只把眼睛瞪得生疼。
结构或许能引导介质本身,但具体是什么结构,怎么制造
一切未知。
诺文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这个世界,他还有太多要学的了。
他不由好奇起这个世界的“法师”,是否就是能够利用这种介质的人。如果可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利用的?
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人们会利用这样的力量成就怎样的奇迹?
他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亲手掌控这种超凡的力量他能否用这种介质,真正塑造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诺文作为工程师的灵魂一阵激荡,但一群小鼠蛋子的叽叽喳喳顺着敲门声涌进来,打断了他的畅想。
“诺文先生,快去看看!”
“长出鼠块啦!”
这么快?
诺文一愣,急忙起身,抓起两只毛茸茸的小鼠往温室走去。
灌木丛看着还是很焉,甚至更焉了,看着好象随时要枯死的样子。极致的营养,极致的呼吸作用,甚至特定光谱的光照,都没让它们支棱起来。
鼠鼠们和安卡拉都已经在玻璃窗前堵成了一团,努力瞪大眼睛去看里面。
“咳咳。”莱茵清了清嗓子,“大家让一让。”
大家仿佛没听到一样,鼠山下面只有尾巴晃得飞起。
修女无奈地看向诺文:“他们不让。您靠近点看吧。”
“鼠块”
鼠鼠们紧贴着玻璃,小手趴在上面,虚虚的握着。
“鼠块!”龙娘也咽着唾沫。
“诺文快来看,好神奇!”
诺文哭笑不得,只能依靠自己的身高优势,从玻璃顶端的小缝看见里面的景象。
一大簇根须如同倒置的森林一样延伸出来,在每丛灌木的中心主根中部上,膨胀出了一块朦胧的阴影。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轻微的嘎吱声。
树根在肿大!
它的纤维在被分解,撑开,发出象是踩碎枯叶的声响。
诺文瞪大双眼,看着那块阴影,根茎如同心脏般缓慢颤动,让底下的细须不断晃动。
这又是什么情况?说好的一个月呢?
“它一天之内就长这么大了?”他连忙问道。
“对呀!”大一些的农鼠总算回过神来,满脸震惊,“长得比野外快多啦!”
“昨天还没开始长呢,今天就变的和尾巴一样粗,马上就能吃啦!”
“可是”
他担忧地挤出鼠山,看了一眼上面越来越焉的灌木:“我总感觉再过几天,灌木就要枯死了。”
“诺文先生,是不是您做的蘑菇汁太厉害了?”
“估计是少了某种能抑制真菌生长的杂菌。”诺文摸着下巴,“以后还得慢慢改进。”
“按照这个速度,灌木肯定活不下来了。我们每产出一小批鼠块,就得耗掉一大堆灌木。过不了一年,风林谷都被挖成荒地了。”
“不过”
他沉吟片刻:“目前,这样的快速生长对我们有利。”
“大家要多注意下它们的生长状况,避免鼠块被蘑菇先吃掉,差不多了就收割,加热,晾干。”
“好!”
诺文后退几步,观察着所有灌木,指挥鼠鼠们:“第三列第二行,那颗灌木还挺精神。去用加热消毒过的刀把侧枝切下来。”
“我们要试着扦插一下,让生命力最顽强的灌木多生宝宝。”
“切小树枝长宝宝!”
农鼠们先离开窗前,用热水洗洗手,冲冲皮手套,把看起来长得不错的灌木全都取下侧枝,放进水里催芽。
小鼠们还念念不舍地垫脚看着,他们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快的粮食。
他们缩回小手,在玻璃窗上面留下一个白印。
诺文放下心来,随意从玻璃往外看去,却发现山脚下冒出了几个黑点。
那是拖着雪橇的战鼠们!
他们在努力探测林带环境,挖能藏身的小土包,平常只通过栗子运物资。没送报告就突然回来,一定是有甘菊都无法决断的大事!
小队走近了一点,诺文才看清他们的数量,六只,不急不慢,围着雪橇,说明不是危急情况。
但雪橇上
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