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就在东北那边开始满天的疯传关于日本人迫害中国龙脉的事情时
东京赤坂区的一家小酒馆里,有三个人正在沉默的饮酒。
石原莞尔端起面前的清酒壶,给自己空了的酒杯斟满,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和服,眼神中没有了几年前策划九一八事情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浓浓的疲惫“板垣君,土肥原君,尝尝这个月的新酒。”
坐在他对面的板垣征四郎“哼”了一声,他依旧是那副高大魁梧的模样,脸上的凶气也比往日少了几分“暖身子?我看是浇愁。自从关东军番号被撤,咱们三个就成了陆军省的闲人,喝什么酒都没滋味。”
土肥原贤二坐在角落里,手指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他轻轻弹了弹烟灰,声音沙哑“板垣君稍安勿躁。现在陆军已经在扩编军队了,我们早晚会有用武之地的。”他顿了顿,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
石原莞尔喝了一口酒,眉头紧锁“大本营没有几个聪明人,蠢人倒是一大堆,如同东条鹰机那种货色,善于钻营,居然也能节节高升。”
板垣征四郎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都震得跳了起来“没错!海军那帮懦夫!还有内阁,天天喊着协调外交,跟英美鬼佬妥协,生怕得罪他们。当年咱们发动事变,就是要打破这种僵局,建立满蒙生命线的基础,可现在倒好,不仅满洲没拿到,连朝鲜半岛的驻军都人心惶惶,生怕东北军打过来!”
土肥原贤二苦笑一声,又点燃了一支烟“板垣君,说这些也没用了。现在陆军内部派系斗争越来越激烈,咱们这些‘满洲派’失了势,自然成了被排挤的对象。”
板垣征四郎也跟着喝了一杯酒,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想当年,咱们三个在关东军的时候,何等意气风发。石原君制定计划,我负责执行,土肥原君在背后策应,本来以为能一举拿下满洲,为帝国开辟出一片新天地。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关东军没了,咱们也成了闲人,真是不甘心!尤其是有些人,居然在背地里管我们三个叫做关东军三鱼鳖,简直是岂有此理!”
土肥原贤二拍了拍板垣征四郎的肩膀“板垣君,别太灰心。只要天皇还在,只要帝国的军队还在,总有咱们出头的日子。现在虽然失了势,但咱们不能消沉下去,得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就像之前的察哈尔,虽然失败了,但也让支那的这些军阀起了不小的矛盾。”
石原莞尔一直听着,忽然开口“南次郎大将那个蠢货也调去了预备役,真是可惜,如果是我的话,就应该把他给枪毙了,军略调度如同白痴,脑袋僵化的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思维。”
他将杯中剩余的清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两人,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大日本帝国目前的困境,根本问题在于我们丢失了对于满洲的进取权,现在只能通过朝鲜和东北军进行军事对峙,而没有了满洲的资源加持,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内里就会虚空不少。所以如何获得钱和资源就是帝国目前最核心的问题。”
见到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二都在认真听着,石原莞尔继续说道“其实载仁亲王和博恭王几个月前搞得厦门事变,本质上来说,对于帝国的布局没有根本性的帮助,只是让上海那样的驻兵区又多了一个,还惹得英美法各国对帝国施压,逼得帝国抬不起头来,只好硬着头发甩出了天羽声明,现在将外交环境做了一团死气,可谓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石原君可是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点子?”土肥原贤二笑道。
石原莞尔又饮了一口清酒,方才开口道“为帝国结交一个盟友!一个仇恨欧美洋畜,又仇恨中国,又急需和人合作的势力!”
“谁啊?”
“为此,我最近结识了一个新朋友。”石原莞尔说道
“哦?什么人?”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二同时问道,眼中充满了好奇。
石原莞尔微微一笑“他是日本国内顶尖的暹罗问题专家,而且还是五摄家之一最优秀的人才,现在正在担任日本贵族院议长。”
“近卫文磨?”板垣征四郎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扭转对华战略的颓势,跟暹罗人有什么关系?”
土肥原贤二也附和道“是啊,石原君,我在满洲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外国人,但从未想过要和暹罗人合作。”
石原莞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示意酒馆老板再加一壶清酒。他给自己满上一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你们可别小看了暹罗人。他们在中南半岛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尤其是泰族,而且他们极度仇恨英法,也仇恨华人,他们也是目前中南半岛上唯一没有被英法殖民的主权国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近卫议长常年研究暹罗问题,还是大日本帝国暹罗协会的会长,不仅熟悉他们的行事风格,还和暹罗高层有着隐秘的联系。”
“你是说?促成帝国和暹罗人的合作?”土肥原贤二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石原君这想法未免太过天方夜谭”
“未必。”石原莞尔神秘一笑“其实,与人合作结盟,只有掌握一个最核心的诀窍就可以,那就是了解对方的内里需求是什么,只要一击即中,就算是再狡猾聪明的暹罗人,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二听得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疑虑。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优雅贵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酒馆老板看到来人,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近卫议长,您来了!里面请,石原先生他们已经等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