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谢珩感应(1 / 1)

他抓住了腰带。

她挂在悬崖上,藤蔓吱呀作响。风很大,吹得她来回晃荡。她咬紧衣服,双手死死攥住藤蔓,一动不敢动。右臂肿得厉害,皮肤泛紫,手指早已麻木。她知道不能松手,只要一松,就会坠入深渊。

崖顶有个人影蹲在那里,始终没有离开。他说:“别松手,我拉你上来。”

她没应声,腿缠得更紧了。牙齿咬着布料,嘴里弥漫着血腥味。她不敢咳嗽,怕一咳就泄了力气。

断肠雪被她护在胸口。只要药还在,谢珩就有救。

她抬头望向头顶的岩壁,还差一点就能上去。再撑一会儿就好。

帐中一片寂静。

谢珩忽然睁开了眼。

满头冷汗,枕头已被浸湿。胸口闷痛,仿佛被重物压住。他抬手按住心口,声音发颤:“疼。”

伤口本已愈合,此刻却再次裂开,渗出血来。他不知缘由,却清晰地感知到——她在悬崖上,快要撑不住了。

他猛地坐起,眼前一阵发黑。手肘碰倒了水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帘子掀开,冷十三快步进来。

“别动!”他冲上前按住谢珩,“伤还没好,再裂一次你会死。”

谢珩甩开他:“明蕙在悬崖上,中毒了,要掉下去了!”

冷十三皱眉:“别胡思乱想。”

“不是我想。”谢珩喘着气,“我是真的知道。她被蛇咬了右手,左手抓不住了,藤蔓快断了……她说过,若我出事,她会感应到。那现在,我也该感应到她。”

冷十三盯着他。

谢珩不对劲。不是梦呓,也不是高烧说胡话。他双眼发亮,额上青筋跳动,一只手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平日温润,此刻却烫得惊人。

冷十三忽然想起一事。

五年前灯会,他们互赠信物。谢珩将这块玉佩交给明蕙,说是能安神止咳。后来明蕙每次咳血,只要贴着这玉佩,便能稍感舒缓。这事只有他知道。

他低头看向谢珩手中的玉佩。

表面裂开一道细纹,是新出现的。

冷十三转身就走,厉声喝道:“青崖!”

暗卫飞奔而至。

“带三人,轻功最快,拿绳索、解毒针、担架,赶往东边断崖。夫人在上面,中毒悬挂,随时会坠落。路上不准停,马不行就跑,有树挡路就砍!”

青崖一怔:“怎么知道夫人的?”

“别问!”冷十三声音冰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她带回来,否则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青崖脸色骤变,抱拳离去。

冷十三回到帐中,谢珩已经躺下。面色苍白,唇色发青,呼吸微弱。冷十三探他脉搏,心跳紊乱,如同被人狠狠揪住又松开。

“你和她到底有什么联系?”冷十三低声呢喃。

谢珩没有回答。他闭着眼,手中仍紧握玉佩,嘴里轻轻念着:“快点……”

风越来越大。

藤蔓发出撕裂的声响,一小块表皮脱落,坠入深渊。

她眼皮沉重,几乎抬不起来。右臂胀痛难忍,仿佛要炸裂开来。她不敢低头看,怕一看见伤势便放弃。

头顶传来喊声:“坚持住!我们来了!”

她听不清是谁在喊,只觉得声音遥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把脸贴在藤蔓上,粗糙的树皮磨着脸颊。她想起昨晚春桃悄悄塞给她一个药包,说能止血。她没用,怕用了就没力气攀爬。

现在她后悔了。

想动左手,可手指僵硬,抓着腰带的力道正一点点流失。她怕松手,便咬得更深。嘴里全是血的味道。

她想起小时候。

母亲临终前,将她藏进柜子,说:“蕙儿,你要活下去,不管多难,都要活着。”

那时她不懂。

现在懂了。

活着就是不松手,不闭眼,哪怕快死了,也要等到天亮。

她抬头望向崖顶。

那人影还在。

她想,如果真的是谢珩就好了。

可谢珩还在床上躺着,不可能来。

但她还是望着那影子,当作是他。

“你说过等我回来。”她在心里说,“我不死,你就不能先走。”

她的左手开始颤抖。

肌肉抽搐,无法控制。想换右手去抓,可右手根本抬不起来。

只能靠牙齿和双腿支撑。

风吹得她来回撞击岩壁,她怕碰到石头,怕藤蔓断裂,怕自己晕过去。

她不敢睡。

她数心跳。

一下,两下……数到三十,便咳一口血。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藤蔓上,凝成暗红。

她用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

帐中,冷十三守着谢珩。

谢珩又昏过去了。这次更严重,呼吸几不可察,脉搏也极不稳定。冷十三为他换药、施针,许久之后,心跳才缓缓恢复。

他坐在床边,拿起那块玉佩。

裂纹更大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一块玉石,竟能感应生死。可事实摆在眼前:每叫一次明蕙的名字,玉佩就越烫;她越危险,谢珩便越痛苦。

这不是巧合。

这是命连着命。

他将玉佩放回谢珩手中,轻轻盖好被子。

外面有人进来,是留守的暗卫。

“东边山口来报,青崖已进林子,距断崖不足半里。天快黑了,路难辨认,恐延误。”

冷十三点头:“传令下去,不必隐蔽,点火把,大声喊名字。找到人最重要。”

暗卫领命而去。

冷十三走到帐门口。

天边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乌云低垂,仿佛即将塌陷。

他不知她能否撑到救援。

但他知道,只要谢珩还活着,就不会让她死。

风更猛烈了。

她听见藤蔓根部“咔”的一声脆响。

整条藤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断裂。

她全身发抖。左手彻底麻木,只剩本能抓着腰带。想抬头看看上面是否还有人,可脖子已无力转动。

上方传来喊声:“薛明蕙!听见就答应!”

是男人的声音,陌生。

她想回应,一张嘴却咳出一口血。

她将血咽下,拼尽全力睁开眼。

看见一双靴子。

黑色,绣着金线,是将领所穿。

接着,一只手伸了下来。

她认得这只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疤,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

她本不该认得的。

可她就是知道。

眼泪瞬间涌出。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盯着那只手。

“抓住。”那人说。

她动了动左手。

指尖触到他的掌心。

冰冷,还在颤抖。

她怕抓不住。

她用力,再用力。

手指终于合拢。

他的手稳如磐石,一把扣住她手腕。

下一秒,藤蔓断裂。

她整个人向下坠去。

却没有继续下落。

他拽住了她。

她被往上拉,肩膀卡在岩缝中,剧痛袭来,但她顾不上。她只想抓紧那只手。

“别松。”他说。

她点点头。

他缓缓向上拉,生怕她脱力。她试着蹬脚,可右腿使不上劲。

拉到一半,她突然剧烈咳嗽。

一口血喷在他袖子上。

他没有停下。

继续往上拉。

终于,她半个身子上了平台。

草地上围过来人,七手八脚将她抬走。她被人翻过身,听见有人说:“右臂中毒,要放血。”

她不愿。

抬起尚能动的左手,死死抱住胸口。

“药……”她哑着嗓子说,“别丢……”

旁人立刻明白,轻轻从她怀中取出一株草。叶子带锯齿,根部泛着银光。

是断肠雪。

她看着那草被放进药囊,才缓缓松手。

眼睛一闭。

晕了过去。

帐中,谢珩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像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

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她上去了吗?”

冷十三站在床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他没有说话。

谢珩盯着他,又问:“她是不是……被抓住了?”

冷十三放下药碗,点头:“刚传来消息,人已救上崖,昏迷了,但还有气息。手臂已放毒血,药也保住了。”

谢珩闭上眼。

一滴汗从额头滑落,混着泪水,悄然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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