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永和宫王嫔的寝殿内烛火黯淡，透着一股亦如既往的寂冷。
王嫔斜倚在软榻上，手中虽拿着一卷书，目光却久久未动，显然心神早已飞到了别处。
皇帝那日来时那淡漠疏离的眼神，如同冰锥刺穿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和愧疚。
多年的孤寂，病痛时的无助，以及那被轻易践踏的、微不足道的期盼，在此刻尽数化为了对另一份温暖的强烈渴求。
那个年轻、充满活力、能驱散她体内与心底寂冷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她此时的全部思绪。
可是连他也有两日未来伺候自己沐浴了。
难道擢升为管事太监后，他已经不屑于再来伺候自己这位失宠的嫔妃了吗？
王嫔猛的回过神来，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
当发现自己这个心思的刹那，王嫔一时间心头也是不禁涌起一股完全说不出的滋味。
就在她心中嗔怪陈小凡也不来之际。
那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却是突然在殿外廊下响起时，王嫔的心跳骤然一滞，随即又狂跳起来，握着书卷的指尖更是立即紧张到用力收紧。
是他来了吗？
她的脸上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盯着寝殿门口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期盼之色！
当陈小凡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殿内，王嫔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喜色。
此时陈小凡扫了一眼旁边的方嬷嬷说道：“嬷嬷，我与娘娘有要事密谈，这夜深露重的，嬷嬷如今这般年纪，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今夜娘娘由我来伺候。”
陈小凡现在说话也不用奴婢自称了，而是全程用的我。
对于这个称呼的变化，不管是王嫔还是方嬷嬷都敏锐的注意到了，只是她们都选择了忽略。
方嬷嬷听完陈小凡所言，也是立即转头看了王嫔一眼，见王嫔点头后，她这才躬身告退，回去歇息了。
此时陈小凡看了看周围，再无任何外人，他当即进殿，并反手轻轻合上门扉，上了门闩。
见到这一幕，王嫔心头一颤，总感觉今夜的陈小凡有点不一样，加之他现在的这番作为，她不禁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期待。
她没有质问陈小凡为何锁门，而是就这般眼神中带着几分痴恋的看向了他。
擢升了管事太监的他，如今穿的已然是做工更好，料子更佳的太监服饰，使得他的气质变得比之前的小太监状态，明显提升了不少。
同时他的眉宇间那份恭顺也已然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中又透着几分灼热之色。
这个状态的陈小凡，让王嫔莫名的更加动心了一些。
陈小凡此时也是抬头看向了软榻上的王嫔。
她今日以为陈小凡不会再来，已然在方嬷嬷的伺候下完成了沐浴，此时正穿着一件轻薄的寝衣，身上盖着一层毛毯，云鬓微松，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倦怠，却又透出一种成熟女子被情丝缠绕时特有的慵懒风情。
“小凡子给娘娘请安。”陈小凡的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王嫔耳中。
眼见陈小凡也不自称奴婢了，王嫔非但没有不快，反而越发将他当平视之人看待。
她放下书卷，抬眼看他，目光复杂，其中交织着依赖、幽怨，以及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她声音微哑道，“本宫还以为，陛下驾临一次，你便不敢再来了。”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小凡子伺候娘娘那是本职所在，陛下来与不来，也不影响此事。”陈小凡缓步上前，直至榻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载来的淡淡馨香，“陛下是陛下，我是我。我心中所系，唯有娘娘凤体安康，以及……娘娘的心意。”
他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迎视着王嫔。
“那你为何连续两日都未曾来过？”王嫔虽是质问之言，却是几分小女儿嗔怪情郎的娇怒。
“我这两天刚刚擢升管事太监，有些事物必须要处理，故而怠慢了娘娘这边，还请娘娘恕罪。”陈小凡连忙躬敬一礼。
“倒是本宫错怪你了，近前来伺候吧。”王嫔还是很容易哄的，一句话解释清楚后，她的笑颜便立即对陈小凡展开了。
陈小凡当即嘿嘿一笑走上了前来，坐到了王嫔的卧榻旁边，“听闻陛下那日，对娘娘似有几分淡漠？真是轻慢娘娘了。”
这话如同打开了闸门，王嫔鼻尖一酸，强装的镇定险些崩溃。
她偏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语气却带着自嘲：“轻慢？谈不上。陛下真龙天子，本宫又算得了什么呢，本宫早已习惯这永和宫的清冷，只是近日方才彻底看清，有些人，有些温暖，求是求不来的，还是抓住自己眼前看得见的才是最好的。”
说话间，王嫔已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陈小凡。
陈小凡心中一动，知道时机已然成熟。
他伸出手，并未象以往那样触碰穴位，而是轻轻握住了王嫔置于膝上的手。
这手微凉，却细腻柔滑。
王嫔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陈小凡稳稳握住。
他掌心的温热通过皮肤传来，比任何一次运功治疔时都要直接，都要滚烫。
“娘娘。”陈小凡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以往的温暖，是内力驱寒所致。而今夜，奴婢想给娘娘的，是真正的，驱散这深宫寂冷的温暖，是真正熨帖娘娘身心的温暖。”
“你……”王嫔心跳如鼓，脸颊绯红的看向了陈小凡的手。
这双手之前确实给她带来过快乐，那份感觉，她记忆尤深，但是终究，也就只能是用手而已。
太监和真正的男人还是不一样。
王嫔脸上有着期盼，同时又有着几分惜色。
陈小凡注意到了王嫔的目光所在，再看王嫔的面色，他自然也是猜到了王嫔此时心中所想。
陈小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凑近王嫔耳边，呼吸灼热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娘娘我要与你说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