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寒意与之前的彻骨之寒相比微不足道，但在刚刚经历极致温暖后，却显得格外清淅，如同美玉上的微瑕，让人无法忽视。
王嫔茫然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未尽的情潮和一丝不解。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试图留住那逝去的温暖。
“娘娘。”陈小凡的声音依旧平稳恭谨，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你体内的寒毒，绝大部分已被奴婢内力化去。凤体根基已复，只需后续好生调养，应无大碍，后续就无需奴婢再冒僭越之行，来冒犯娘娘凤体了。”
他刻意略过了那残留的一丝寒气。
王嫔闻言，心头先是一喜，困扰多年的痼疾竟真的大好了？
但随即，她心尖上却仿佛被轻轻扎了一下，伴随着更强烈的、因治疔戛然而止，产生的失落与空虚。
这几日，每晚的暖心治疔，早已成了她寂冷的后宫生活中唯一的光亮和期待。
“这……便是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道，“本宫……本宫觉得，似乎还有些许凉意？”
她期望陈小凡因为这个明晚继续。
陈小凡心中暗笑，鱼儿果然察觉了。
他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躬身道：“回娘娘，寒毒根深，虽大害已去，但或许仍有极细微的残馀潜藏，此乃正常现象。凭借娘娘自身阳气，假以时日，定能将其彻底驱散。奴婢……奴婢明日便无需再来叼扰娘娘静养了。”
“无需再来”四个字，如同冰水般浇在王嫔心头。
她看着陈小凡那低眉顺眼、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再感受着身体里那撩人的空虚和那丝顽固的寒意，一种强烈的、名为“不舍”与“不甘”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这几日的亲密接触，那年轻身体带来的悸动，那内息渡入时的销魂滋味，早已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
习惯已成自然，依赖根深蒂固。
她如何能就此放手？
“不行！”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预料到的尖锐。
随即，她意识到失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放缓了语气，却带着一丝央求的意味，“本宫……本宫觉得那丝寒气仍在纠缠，令人不适。小凡子，你做事岂能半途而废？既然尚有残馀，便需彻底根除方可。明晚……你照旧前来，务必为本宫驱尽这最后一丝寒邪！”
陈小凡心中大定，知道赌对了九成九。
他面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徨恐”与“为难”，尤豫道：“这……娘娘，凤体尊荣，若非必要，奴婢身子下贱，实在不该……”
“本宫说需要便是需要！”王嫔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久居人上者的笃定，但细听之下，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你务必再来，知道吗？”
最后一句，语气已近乎软语。
陈小凡知道火候已到，再推拒反而显得刻意。
他深深躬身，掩去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恭声道：“是，奴婢遵命。既是为了娘娘凤体安康，奴婢定当竭尽全力。明日此时，奴婢准时前来。”
听到他应承下来，王嫔心中那块大石才仿佛落地，一股混合着安心和隐秘期待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让她苍白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
“如此……甚好。你且退下吧。”
“奴婢告退。”
陈小凡稳步退出沐浴间，细心掩好屏风。
门内，王嫔靠在浴桶边缘，玉手无意识地抚过方才被陈小凡温热手掌拂过的肌肤，感受着那残留的敏感和体内那丝作崇的寒意，眼神迷离。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驱散寒气，她开始渴望更多——渴望那指尖的触碰，渴望那年轻的气息，渴望驱散这深宫漫漫长夜的孤寂与寒冷。
门外，陈小凡走在回廊下，夜风拂面，却一下子吹不散他心头的炽热。
他抬头望了望被宫墙切割开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弧度。
鱼儿不仅咬钩，甚至已经开始主动游向钓鱼者。
收网的时机，就在明晚。
这永和宫的天，是时候变一变了。
真正握住在这内廷之中第一份权柄之日已然近在咫尺！
只是夜还很长，他的路，也才刚刚开始。
翌日夜，永和宫沐浴间。
水汽似乎比往日更加氤氲，掺杂着药材清香的空气也仿佛带上了一丝粘稠的甜腻。
王嫔早已屏退了左右，独自浸泡在温热的药汤中，此时她的心口的火热却比水温更灼人。
她既期待又忐忑，目光不时瞟向屏风的方向，既怕他不来，又怕他来了之后，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已然变味的气氛。
当时辰将至，那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终于在门外响起时，王嫔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陈小凡依旧是一身低等太监的灰布衣衫，垂首敛目，姿态恭谨如常。
但今夜，他踏入这方天地时，身上似乎带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隐而不发的气场。
“奴婢给娘娘请安。”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
“起来吧。”王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斗，“今夜……便有劳你了，务必将那最后一丝寒邪驱尽。”
“奴婢遵命。”陈小凡应道，缓步上前。
与往日不同，他并未立刻开始运功。
他的目光落在王嫔裸露在水面的光洁肩头，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医者审视，而是带上了一种缓慢的、近乎巡戈的意味，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属于自己的珍宝。
王嫔被他看得肌肤发烫，下意识地想缩进水里，却又莫名地贪恋这份带着侵略性的注视。
“娘娘。”陈小凡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昨日奴婢回去细想，那最后一缕寒气盘踞关元，位置特殊，仅凭指尖隔空渡气，恐力有未逮，难以根除。”
王嫔心中一颤，已经感觉出陈小凡似乎别有深意，她立即配合道：“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