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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李瑶无论是以“悲愤交加”还是“痛失小宠”的姿态，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上万贵妃一本，都能将这最大的对手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又利用了万贵妃顺理成章地铲除了小雪这个碍眼的新宠，拔去心中那根刚扎下不久的毒刺。
又彻底拉倒了万贵妃。
届时，如今圣心最盛的两个女人，一个身败名裂，一个香消玉殒。
所有的恶名与罪责，自有那万芷柔去承担。
她李瑶，是洁白无瑕的那朵白莲，片叶不沾身。
毕竟，人是万秀宫杀的，恶毒是万贵妃的，与她这“贤德”的李贵妃，又有何干系？
剩下的唯有她李瑶，有那个资格，有那个资历独立圣心。
千帆过尽，她依旧是那个端庄贤淑、顾全大局的李贵妃，甚至可能是陛下伤心失望之馀，最为倚重与怜惜的解语花。
这盘棋，她算得极深，棋下的也极快。
这深宫，杀人不用自己的刀，才是最好的招！
她如今就等着万芷柔入套了！
然而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可是让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几个时辰前，长春宫，内殿。
李瑶正对镜梳妆，贴身女官瑞秋拿着一支赤金凤尾步摇，小心地为她簪在发间。
镜中人容颜姣好，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算计与冷厉。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快步进来，在瑞秋耳边低语了几句。
瑞秋神色微变，挥手让小太监退下，然后俯身，在李贵妃耳边轻声禀报：“娘娘，万秀宫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叫小凡子的小太监，并未被处置。刘喜反而以万贵妃的名义，将他调去了永和宫，安排在……陈选侍身边当差。”
“咔嚓”一声轻响，李贵妃手中把玩的一支玉簪险些被她掰断。
她猛地转头，凤眸之中瞬间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厉色！
“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意外和愤怒而拔高，破坏了原本的柔媚，“刘喜和万芷柔转性了？本宫送了他们这么好的一个出气的奴婢，他们不但不用，反倒将这‘背主’的奴婢，恭躬敬敬地送还到他真正的主子身边？天下岂有这般道理！”
瑞秋垂首侍立，低声道：“娘娘圣明。此事蹊跷至极。万贵妃此举，无异于明晃晃地告诉咱们，那小凡子在万秀宫这些时日，怕是早已……变了心肠，成了他们的人！”
“变节……”李瑶咀嚼着这两个字，眸中寒光闪铄，随即化为一种了然的、带着浓重鄙夷的冷笑，“果然，这等下贱的奴婢，眼皮子浅薄，骨头轻贱！
怕是万秀宫随意许了他几两银子的好处，画了个虚无缥缈的前程大饼，便将他那点微末的忠心冲得烟消云散了！
本宫倒是高看他了，原以为是个有些机灵的，没想到也是个见利忘义、不堪大用的蠢货！”
她言语间充满了对底层奴婢根深蒂固的轻视，仿佛陈小凡的选择并非出于复杂的求生或算计，而仅仅是源于人性中最粗浅、最容易被收买的贪婪。
在她看来，这等出身微贱之人，心智便如墙头野草，哪边风大些，便倒向哪边，毫无气节与远见可言。
万秀宫不过是施舍了些许甜头，便足以让这等贱奴晕头转向，甘为鹰犬。
她踱至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甚以往的杀机：“本宫原想着，借万芷柔那把快刀，既除了那碍眼的丫头，又能将这弑奴的罪名扣死在她头上，一石二鸟，干净利落。没想到……没想到这贱人此番竟忍住了，非但没入套，反而……反将了本宫一军！”
她猛地回身，凤眸眯起，精光四射：“他们这是要离间！要构陷！要让本宫疑心赵选侍和她那个兄弟，早已暗中投靠了万秀宫！让本宫亲手逼反他们！好毒的心思！”
瑞秋心头一凛：“娘娘，若真如此，那赵选侍她……”
“她？”李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无论她知情与否，经此一事，她绝对已经对本宫失了忠心。
毕竟以万芷柔的手段，一旦出手，配合她这弟弟在耳边一吹风，以小雪那单纯的性子，简直不要太容易被骗倒。
她如今在本宫这里，便再也不是那颗纯粹听话可堪利用的棋子了。
一颗生了异心的棋子，留之何用？”
殿内烛火跳跃，将李瑶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映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
李瑶此前利用小雪，也是图的她单纯的性子，因为这份性子会让仇恨和忠心变得很是绝对。
关键就是陈小凡。
一旦陈小凡被万秀宫杀死。
那一个单纯的人，对万秀宫的恨意是纯粹至极的！
届时她倒向长春宫的决心和忠心也将会是纯粹至极的！
可惜如今，全都因为那个不起眼的奴婢彻底破坏了计划！
“万芷柔……刘喜……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们这番应变之能。”她缓缓坐回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恢复平静却更显深沉的面容，“可这盘棋，还没下完。”
她沉默片刻，忽对瑞秋吩咐道：“去，传话给永和宫咱们的人。告诉赵选侍，万秀宫将她兄弟送到她身边，用意叵测，让她务必谨慎，莫要受了奸人挑拨，忘了是谁给了她今日的恩宠。再告诉她……本宫，会一直看着她。
且看看她是何反应再说，如果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我们的话了，那便说明咱们想的没错，她那弟弟说话比谁都好使，万秀宫这一手，必然已经将他们一起策反了！”
“另外。”李瑶拿起那支裂了缝的玉簪，指尖摩挲着裂痕，眼神幽暗，“给本宫盯紧了永和宫，尤其是那个小凡子。本宫倒要看看，万秀宫这步棋，究竟能走出什么花样来！她以为策反了一个小奴婢就万无一失了，哼，她怕是想不到，正是她这一个安排，把一份最大的罪证送到了本宫的面前！”
“娘娘的意思是……”主仆对视一眼，瑞秋瞬间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