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依你们所言，暂且留着他。不过，给本宫盯紧了，可别真的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贵妃对刘喜的谋划很是满意，点头应允了。
“老奴明白。”刘喜立刻躬身。
言毕，万贵妃的眼中立时寒光闪铄，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冷冷道：“李瑶，你想看本宫的笑话，只怕这次是要让你失望了，且看你下的这一子，到底是为谁而下！”
此时陈小凡在巡查途中，隐约听到过往宫人低声议论，得知了这一连串的消息。
他握着巡监牌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小雪成功了，或者说，李贵妃的计划成功了。
这固然是他之前期盼借助的破局契机，但小雪骤然得宠，同样也代表了他自己被推至风口浪尖，怕不是万贵妃马上要找自己算帐了。
关键是李贵妃这行动速度也太快了，才推到皇上面前两次就让她上位了哪有这么快的，都没有给自己留足做好后手的时间。
一想到这里，陈小凡突然脑子一震，脊背骤然发寒。
不是李贵妃行动快，而是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激万贵妃杀死自己，好将小雪永远绑在她的身上！
现在自己在万秀宫，是小雪在宫里唯一的感情纽带，自己活着，就是给万秀宫操作的机会。
反而坑死了自己，那对李贵妃来说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既减少了麻烦，又稳固了对小雪的控制！
“真是该死！这皇宫里的人，有一天能不算计人吗？”陈小凡越想越是恶寒！
这深宫之中，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你身份卑微，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揉躏踩死，命如草芥。
可你但凡有点用处，你也不一定能得到好下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家给算计死了！
简直是令人防不胜防！
曾叔公之前那句宫中行事，时刻如履薄冰，此地乃是一步一窟窿，半点不由人，说的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一个离自己这么远的人，居然高高在上的随手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算计死了。
陈小凡真的是无语至极，但是眼下他也只能先想办法靠一些说辞来看看能不能保住一命了。
就目前为止，陈小凡的谋略水准，还是远在两宫之下的。
他完全都没有算到，万秀宫已经到了玩反其道而行之的谋略境界了。
想了一下自己后，陈小凡又想到了小雪。
她从一个无人关注的宫女，变成了各方势力目光聚焦的“赵选侍”，甚至还是夹在后宫斗的最厉害的两宫中间，这两宫任何一宫给她暗地里施展一些手段，都够她喝上一壶的了，未来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小雪的处境或许更为凶险。
自己得尽快提升修为，到她的身边。
这样子既可以摆脱万秀宫的钳制，又能够就近保护小雪，同时还能够给小雪出谋划策，共同规划未来。
宫里的天，变得太快！
陈小凡抬头，看着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的宫墙碧空，心中凛然。
暗流已然汹涌澎湃，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更谨慎地走好每一步，才能在这骤变的局势中，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生机，乃至……更进一步的机会。
“必须立刻想好说辞，应对刘喜的盘问，甚至是万贵妃的怒火。”陈小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转动脑筋。“不能显得太蠢，否则会被认为毫无价值。也不能显得太聪明，否则会引起更深的忌惮。关键在于‘忠诚’与‘无奈’……”
有了之前太过于聪明被处死的教训，陈小凡现在可是机灵多了。
他一边维持着巡查的姿态，一边在脑中急速推演：
首先，要强调自己确实去接触了，也问了。这是基本事实，无法否认。
其次，要将“未得关键消息”归咎于小雪的“谨慎”和李贵妃的“防范”。
自己已经尽力刺探，奈何对方口风紧，自己人微言轻，无法强求。
这符合逻辑，也显得真实。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要表露出对万秀宫的“依赖”和“徨恐”。
暗示自己如今处境尴尬，姐姐虽得宠却远在永和宫，自身仍在万秀宫掌控之下，唯有紧紧依附娘娘和刘公公，方能苟全。
这既能示弱，降低对方的杀心，也能让自己显得还有利用价值。
他反复推敲着措辞，力求在躬敬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徨恐，既不能推卸责任，又要将主要矛头引向长春宫的“狡猾”。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一个面熟的小太监悄然靠近，低声道：“凡公公，刘公公有请。”
果然来了！
陈小凡心中一跳，该来的终究药来。
不过陈小凡一时间有点好奇的是，为什么是刘喜找自己，而不是万贵妃直接找自己？
他预想中此时应该是万贵妃盛怒，找自己出气才对。
他都已经想好要如何应对盛怒的万贵妃了，结果居然只是刘喜找自己？
虽然心中思路万千，但陈小凡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恭顺，对那小太监点点头：“有劳带路。”
跟在小太监身后，陈小凡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演练了数遍的说辞再次过了一遍，同时暗自运转体内那缕微薄的真元，试图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因紧张而有些紊乱。
他下意识地碰了碰胸口那枚贴身藏好的轮回玉佩。
这一次，可不能再浪费重来的机会。
穿过熟悉的宫苑，再次踏入刘喜那间弥漫着淡淡檀香味的值房。
与上次不同，这次刘喜并未坐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隅天空，听到脚步声，也未立刻回头。
屋内气氛凝滞，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陈小凡不敢怠慢，立刻跪伏在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奴婢小凡子，叩见刘公公。”
刘喜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白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锁定在了陈小凡身上。
他没有立刻叫起，也没有询问，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