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烬石岭第一期的防御工事和设施全面落成。
为庆祝防御工事的全面竣工,以及前天抵御野生哥布尔入侵的首次胜利,马修决定举办一场庆功会。
而庆功会的重头戏,就是让许久未尝肉味的领民们,吃上一顿实实在在的肉食。
命令很快下达,一支由赵钢带领的、精通陷阱和狩猎的十人小队迅速组成。
他们配备了改进后的强弓、长矛、绳索、刀具等十分完善的捕猎装备。
更重要的是,他们拥有雷虎侦察小队提供的、关于迷雾山脉外围兽类活动规律的宝贵情报。
毕竟雷虎小队在那一带侦查了很久,加之长时间对哥布尔部落狩猎情况的观察,掌握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记住,目标明确,速战速决,安全第一!”孙正武在队伍出发前叮嘱道,“优先选择鹿、野猪这类体型适中、相对容易追踪和运输的猎物。避开大型猛兽和哥布尔活动频繁的局域。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钢捶了捶胸膛,声音洪亮。
他巨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格外可靠。
小队在领民们期盼的目光中,迅速消失在西面的林线中。
整个下午,烬石岭都弥漫着一种期待的躁动。
玛莎婆婆带着妇女们将一口口大锅刷洗得锃亮,孩子们围着临时垒起的灶台跑来跑去,吸着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
剩下的妇人则忙着收集更多的柴火,搭建临时的餐桌和座位。
男人们不管是在砍树伐木、开采石灰石,还是抡锤打铁,都仿佛充满了干劲,一想到晚上可能就有肉吃,心里就有奔头。
当夕阳西斜时,林线边缘终于出现了狩猎队的身影。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正在西面空地上伐木的卡尔第一个跳起来喊道。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众人目光纷纷汇聚而去,甚至已经有孩童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只见赵钢走在最前面,近两迈克尔的身躯扛着一头体型不小的雄鹿。
鹿角峥嵘,显然刚倒下不久。
他身后的队员们,竟然还合力拖拽着一头肥壮的野猪,个个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
“好家伙!这么大一头鹿!”
“还有野猪,这下可有的吃了!”
“一下子捕到两头猎物,太厉害了!”
“领主大人万岁!战士们万岁!”
当狩猎队走进领地时,欢呼声和赞叹声响成一片。
领民们看着这些新鲜的猎物,眼中闪铄着近乎贪婪的喜悦光芒。
尤其是对于那些多年食不果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的领民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接下来的场面热火朝天。
有经验的老山姆、凯尔,以及部分老兵们熟练地开始剥皮、分割猎物。
玛莎婆婆指挥着妇女们将大块的肉放入沸腾的大锅中,添加简单的盐巴和野外采集的、带有特殊香气的草药。
剩下的肉则用盐仔细腌制起来,或是熏烤保存,留待日后食用。
随着大锅的沸腾,浓郁的肉香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烬石岭。
这香味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它仿佛驱散了往日的所有苦难,点燃了每个人脸上最真切的笑容,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老山姆的孙女丽娜、玛莎婆婆的孙子小托米,还有领地内的其他孩子,全都端着木碗,乖乖的等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冒热气的大锅,闻着肉香,馋的口水直流。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鲍勃喉咙不停地上下滚动,眼框发红。
他想起了前年冬天,自己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卧病在床时,母亲端给自己的肉汤。
直到母亲后来饿死后,他才知道那块鲜肉,从何而来。
他猛地背过身,用肮脏的袖口狠狠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
卡尔察觉到鲍勃那颤斗的背影,不禁走过去,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头也有着某种热流在滚动。
他们这些人终于苦尽甘来,拥有了全新的人生。
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男人的到来。
卡尔目光看向马修,看向他身旁的威尔和康拉德。
他多想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领主大人的身旁,作为一名光荣的侍从,用自己的生命报答领主大人的恩赐。
哪怕为他战死,也心甘情愿。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那点寒酸的本事,他心里便有些自卑。
“领主大人,您的那些战士们……怎么不过来?”老山姆走到马修身前问道,目光不禁看向那些还在各自岗位上工作的绿色身影。
甚至就连之前狩猎和负责处理猎物的哥布尔战士也已经离开,继续工作去了。
“他们说食物有限,等你们吃完再吃。”马修笑着说道,他刚刚其实也通知各组组长,召集大伙轮换过来吃肉,但众人都拒绝了。
一方面他们这些来自蓝星的人,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根本就不在意这点肉食,待会能喝碗肉汤庆祝一下阶段性的胜利就足够了。
另一方面,他们很清楚,这些营养不良的领民们比他们更需要这些食物。
等以后领地内真的丰衣足食的时候,他们很乐意也与马修的所有领民一起享用珍馐佳肴。
听到马修的话,老山姆点了点头,内心有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对于那些虽然有着哥布尔外表,但比他们更象人类的绿色身影,内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敬佩。
夜幕降临,一堆堆篝火被点燃,将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人们围坐在火堆旁,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木碗或陶碗,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油光发亮的炖肉。
木匠老约翰颤巍巍地叉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几乎没怎么咀嚼,那久违的、饱满的肉汁和脂肪的香气就在口中炸开,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他吃得极慢,每一口都象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品味着这失而复得的、作为“人”的尊严和滋味。
“好香啊,爷爷,这肉可真好吃!”
“太好吃了!”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孩子们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肉,一边含糊不清的欢呼着。
而大人们却全都出奇的沉默着,嘴角虽然满是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但眼睛里却闪铄着泪光。
好似过去所有的饥饿、悲心酸、痛、恐惧、绝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
苦尽甘来,他们终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玛莎婆婆看着那满嘴油脂的小孙子托米,眼中满是欣慰的笑容,她起身走到马修面前,声音哽咽却带着虔诚和感激:“领主大人,谢谢您……谢谢您赐予了我们这一切,给予了我们新的生活。”
见玛莎婆婆的举动,其馀领民也忽然反应过来,竟然忘记了感恩。
他们立刻起身,放下手里的木碗,朝着马修所在的方向深深叩拜:“感谢领主大人赐予我们的一切。”
这一刻,他们发自内心的觉得,即使那高高在上的光明神,也远不如眼前这位领主大人。
马修看着那一张张在火光映照下、终于有了血气和生气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激,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他举起一碗肉汤,站起身,声音清淅地传遍全场:“我的领民们,大家都起来吧!让我们以汤代酒,敬我们用双手建起了家园!敬我们用勇气击败了敌人!也敬我们的战士们,为我们付出的一切!烬石岭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敬领主大人!”
“敬烬石岭!”
“敬所有战士们!”
“我们的明天会更好!”
“领主大人万岁!”
一声声呐喊与欢呼,仿佛汇成一首充满希望的交响曲,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中回荡。
火光映照着每一张洋溢着幸福和希望的脸庞。
不远处,无人能察觉的暗影里,黑猫趴在木墩上,看着马修的身影,幽紫色的瞳孔里闪铄着难以捉摸的光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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