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常站在楼阁之上,眼眸中闪过一丝警剔,显然没料到陈长生竟能如此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的神识探查。
两人目光交汇,一触即分,陈长生也是暗自发去一道传音。
后者收到后,顿时一惊,同时面露尤豫之色,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消失在楼阁之中。
陈长生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朝着阁楼走去,片刻后,他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前,院门虚掩,仿佛在等侯他的到来。
推门而入,只见谢无常此刻正坐在石桌旁,手中把玩着一枚漆黑的棋子,依旧是一袭黑袍,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胡须略微发白,眼角还有着一颗黑痣。
见陈长生如此年轻,他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诧异,“我沙海地界,当真是卧虎藏龙啊,竟然还有你这样一位筑基修士!”
陈长生微微一笑:“可是谢坊主?”
虽然心中大致确定了此人的身份,但还是要确认一番,毕竟,修仙界中,冒用身份之事并非没有。
“自然。”谢无常将手中的漆黑棋子往石桌上一放,棋子与石桌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不知道友你又是什么身份,发传音给我,又说商谈什么金家事宜,怎么…”
他眼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地说道:“金家少主身死一事,可是与道友你有关?”
陈长生微微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自顾自的坐下后,这才缓缓开口:“与不与我有关,谢坊主又何必深究?总之,金砚舟已经身死…”
“而听说金家,与谢坊主你也旧怨颇深,甚至还攻打过沙海坊市,恰巧,在下与金家,同样是死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既然如此,趁着金家势微,你我何必不联手,彻底复灭金家?!”
陈长生笑容温润,语气平淡,哪有想要杀人的戾气。
闻言,谢无常却是没有丝毫意动,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友连身份都不透露,藏头露尾,没有丝毫诚意,却三言两语间,就想让我与你联手?”
“简直,可笑至极!”
他语气阴冷,“先不说,金砚舟到底死没死,这消息是真是假都还是未知数,若是你故意诓骗老夫,设计陷害,我该如何?”
“再者而言,就算金砚舟身死,老夫,又凭什么与你合作,就凭你脸大?!”
谢无常毫不客气,他从一介散修修炼至筑基,比千年的狐狸还狡猾,自然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被打动。
甚至,他此刻看向陈长生的眼神深处,还带有几分杀意!
见状,陈长生却是微微一笑,心中更加有了几分底气,原因很简单,如果谢无常完全没有这个兴趣。
他连话都不会多说,而能说这么多,说明内心深处,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可能是见自己如此年轻,外加从未打过交道,不信任罢了。
这也十分正常,反倒若是谢无常上来就答应了,他反而会觉得有问题,绝不可能与其联合。
陈长生也不多说什么,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一块白色的玉牌,放在石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谢坊主不妨看看这是什么,至于在下的身份,玉泉峰,陈家人氏!”
没错,陈长生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报了出去,毕竟他此番前来,是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他不说,谢无常也能查到他的身份。
因此没什么好隐瞒的。
谢无常的目光落在那块白色玉牌上,瞳孔骤然一缩,只见玉牌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正面是一个古朴的“金”字,背后却是刻着“砚舟”二字,正是金家筑基金砚舟的身份玉牌无疑。
一时间,谢无常心中大骇,他自然知道,金砚舟的身份玉牌出现在眼前这人手中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
金砚舟,大概率就是此人所杀!
毕竟身份令牌,无论哪个家族,都是本人随身携带,如果不是被其所杀,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上。
谢无常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都凝重了不少,似乎想要将他看穿,良久,他这才才口:
“道友当真好手段,金砚舟那小子虽刚筑基不久,但好歹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筑基,更有金家的底蕴在,竟被你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陈长生将身份玉牌悄然收回,“谢坊主在说什么?这话可不能乱说,金家少主在坊市中都传遍了,是魔修所杀,还望谢坊主不要散布谣言!”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另外,谢坊主,何必如此防着在下,竟还安排另一位筑基躲在暗处,难不成,是想杀人夺宝?”
说罢,陈长生浑身灵气轰然涌动,气息毫不隐藏,筑基初期的他竟比筑基中期都丝毫不落下风。
他目光如电,猛然看向小院东墙的那株老槐树。
只见,在老槐树上,藏着另外一位筑基修士,这人见自己暴露,干脆也不再隐藏,一跃从树上跳下。
是一位长相普普通通,看起来样貌约莫四十多岁,身穿青衫,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修士,筑基初期境界。
“道友当真是好眼力,连布置了隐匿阵法竟然都能看穿。”中年修士悠悠说道,眼中带有几分忌惮。
谢无常更是震惊,完全没想到陈长生竟然连这都能看破,内心更加确定,金砚舟绝对就是此人所杀!
否则如果只是普通筑基初期,不可能看的穿他布置的隐匿阵法,且气息对比他筑基中期都丝毫不遑多让。
一时间,对于比自己低一个小境界的陈长生,他不再敢有丝毫小看。
“陈道友,这位是坊市的另一位筑基修士,也是在下的好友,魏星海,还望道友不要多想。”谢无常连忙说道。
魏星海也点了点头:“不错,毕竟道友你已经筑基,之前也从未见过,此来我沙海坊市也没有打丝毫招呼,我们有些防备,希望你能理解。”
陈长生点了点头,他自刚一进入院门时就已经发现了魏星海,甚至谢无常刚才眼神深处展露了一丝杀意他也洞察的清清楚楚。
不过他也不以为然,毕竟,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如若他没有一定的实力,此番前来,葬身于此也是活该。
“无事,现在,谢坊主,觉得我有诚意了吗?”陈长生再次坐下,缓缓说道。
虽然一人面对两大筑基,但他却丝毫不慌,毕竟,在没使用任何底牌的情况下,他都能轻松斩杀金砚舟。
如若他底牌尽出,万魂幡加之飞剑四九,以及混沌造化经的混沌灵气和他那剑道感悟,不说一定能敌过,起码自保绝不成问题。
否则,他也不敢如此自信一人前来。
“道友你想怎么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