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彻夜的忙碌，让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筋疲力尽。
庭院里，简单的营地已经搭建起来。
伤员被集中在角落，用简陋绷带处理着伤口。
幸存的僵尸，在头很铁的指挥下，默默清理着废墟。
鹰身女妖们栖息在还算完好的墙垛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莱恩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闭着眼睛，但耳朵一直在动，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声响。
薇薇安没有休息。
她拿着石板和木炭，穿梭在废墟里，清点着可用物资，规划着防御漏洞。
昨天晚上，系统告诉了她废墟女王的称号，还有一个联盟管理的新功能。
但这些虚幻的东西，无法填补墙上的缺口，也无法让死去的人复活。
现实的重建工作，比直播里的表演要沉重一万倍。
就在这时，一阵从未听过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是持续不断的低沉嗡嗡声。
莱恩第一个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那是面对未知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所有鹰身女妖都飞上了天空。
头很铁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身后的僵尸们转过身，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薇薇安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一个黑色的点，出现在远方的山峦之上。
那个点在迅速变大。
它没有翅膀，但速度很快，飞行的轨迹是条笔直的线。
薇薇安的心沉了一下。
她认得这个东西。
她在前世的电影里见过。
是一架飞行器。
飞行器在城堡外几百米的山丘上空悬停。
昨天gapi的部队，就是出现在那个位置。
飞行器的舱门打开，放下了几条绳索。
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gapi士兵顺着绳索滑下，他们迅速在周围建立了一个警戒圈。
随后，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它落地的声音很轻。
飞行器的后舱门打开，形成一道斜坡。
先走下来的，是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提着银色箱子的人。
他们看起来像是某种技术人员。
最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
是杰克。
他脱掉了昨天那身休闲服，换上了一套笔挺的gapi制服。
他独自一人，手里没有拿任何武器，朝着城堡的方向走来。
莱恩走到了薇薇安身边，挡在了她的前面。
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战斧上。
“是他们。”莱恩的声音低沉。
“我知道。”薇薇安回答。
她推开莱恩，走到了前面。
杰克停在了护城河的断桥对面。
他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着薇薇安，也看着她身后那些神情戒备的盟友们。
“我代表gapi——全球超自然现象调查局，前来向您和您的联盟，进行一次正式的外交访问。”
他的措辞，从之前的目标，变成了您和您的联盟。
这是一种承认。
一种对她现在身份的官方承认。
“我们为昨天的干预行为可能造成的冒犯，表示歉意。”
“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gapi愿意提供一批紧急医疗物资，以及对贵方领地的战场环境，进行一次无偿的能量评估，以帮助贵方更好地应对下一次威胁。”
薇薇安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向杰克身后。
gapi的士兵已经将几个巨大的银色金属箱抬了出来。
箱子被打开，里面码放着自动注射器、能量补充剂、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精密医疗设备。
这些东西，正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莱恩在薇薇安耳边低声说：“不能相信他们。人类最擅长用蜜糖包裹毒药。”
薇薇安没有回应莱恩。
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断桥边缘。
“我凭什么相信，这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薇薇安问。
杰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因为一个更危险的敌人出现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杰克侧过身，让开了道路。
那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提着他们的箱子，走了上来。
他们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些奇怪的仪器。
那些仪器看起来像三脚支架，顶端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晶体。
他们将仪器架设在战场边缘，启动了开关。
晶体发出蓝色的光，开始扫描整个战场。
一道道数据和波形图，出现在他们手持的平板设备上。
“昨天，我们的传感器捕捉到了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
就在那位血骑士首领的身上。”
杰克一边解释，一边看着那些技术人员操作。
一名技术员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快步走到杰克身边，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了他。
“主管，你看这个。”技术员的声音在发抖。
杰克接过平板，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缩。
屏幕上，一条紫黑色能量曲线，以极不正常的角度，突破了数据模型的红色警戒上限。
曲线旁边，是一排由系统自动生成的分析结论。
【能量源识别：未知虚空物质。
【性质分析：高侵蚀性，高污染性，不可逆。
【与已知数据库对比……对比失败。
评估的进度条卡了很久，最后，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鲜红色带着巨大感叹号的单词。
杰克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gapi的威胁等级体系里，最高一级是“灭世（extction）”。
而灾厄级，是仅次于灭世的第二等级。
这意味着，德拉古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血族领袖。
他变成了一个移动的，能对整个区域生态造成不可逆污染的灾难源。
德拉古本人，就是天灾。
杰克立刻通过手腕上的通讯器，向上级汇报了这个发现。
“主管，这里是杰克。
现场能量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
目标血骑士已确认为灾厄级威胁。
我重复一遍，灾厄级。”
通讯器那边，传来了陈航极为短暂的沉默。
随后，是果断的指令。
“我明白了。
与荆棘鸟的合作等级，提升至最高。
不计代价，必须建立稳定的情报共享渠道。
她，现在是我们了解这个灾厄的唯一窗口。”
杰克关闭了通讯。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断桥对面的薇薇安。
这一次，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审视，也不再是试探。
而是看着唯一救命稻草的凝重。
“凡尔赛女士。”
杰克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情况有变。现在，我们需要谈一谈了。”
“关于如何共同对抗我们那位已经进化了的……共同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