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停了。
薇薇安和莱恩冲上了西侧的主城墙。
城墙上，所有人都已就位。
头很铁站在城墙最前端。
他的身后，是五十个僵尸的施工队。
还有五十架弩机指向前方，等待着指令。
一切都按照薇薇安之前画的图纸运行着。
这支僵尸和炼金造物的杂牌军，是凡尔赛城堡的防线。
但现在，还不是他们出场的时候。
莱恩站到了薇薇安身边，手握住了战斧。
他的目光越过城墙，看向下方。
他们通往城堡的唯一山路，此刻被黑暗吞噬了。
森林的边缘，一双双猩红色眼睛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红色长河。
它们在前进。
属于捕食者的恶意，在空气中弥漫。
“阿尔弗雷德。”薇薇安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我的女士。”
幽灵管家的身影，在城墙上浮现。
他手里握着那面虚幻的信号旗。
“女巫们的结界，准备好了吗？”薇薇安问。
“随时可以启动，女士。”阿尔弗雷德回答。
薇薇安点了点头。
“艾拉的信物在我这里，她的魔力和我的血脉相连。”
“以我的意志，启动第一道防线。”
随着薇薇安的话音落下，她胸口挂着的那枚艾拉赠予的新月护身符，亮了起来。
一股魔力波动，从护身符上扩散开去。
异变发生了。
以城堡为中心，离城墙约五十米远的地面上，泥土中透出了蓝色的光。
那些光点连成线，线又构成复杂的魔法符文。
符文在地面上依次亮起，最终成了环绕着整座城堡的魔法圆环。
低沉的共鸣声响起。
蓝色光芒的半透明能量护罩，从魔法圆环上升起。
它将整座城堡笼罩其中。
护罩表面流淌着魔法符文。
这是女巫集会的力量，是艾拉发动了所有姐妹，远程为城堡加持的防御结界。
它也是凡尔赛城堡，在面对千军万马时，唯一能依靠的一道防线。
蓝色的光，照亮了薇薇安和莱恩的脸。
也照亮了城墙下，那些逼近结界边缘的第一批敌人的脸。
是食尸鬼。
成百上千只。
它们的皮肤是青灰色的，身体干瘪，用四肢在地上爬行。
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它们眼中只有对鲜血和肉体的渴望。
在食尸鬼身后，是那些黑甲斥候。
还有更多，薇薇安叫不出名字的黑暗生物。
它们成了德拉古大军的第一波炮灰。
它们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消耗城堡的防御。
莱恩的手握得更紧了。
薇薇安却松开了她一直攥着的手。
转过身对莱恩说了让他无法理解的话。
“我要开直播。”
莱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转过头看着薇薇安，眼神里写满了“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这是战争！”莱恩低声吼道。
“我知道。”
薇薇安的回答很平静。
她看着城墙下无穷无尽的怪物，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很冷静。
“正因为这是战争，所以才要开直播。”
“为什么？”莱恩不能理解。
“因为从我们走出修道院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不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了。”
薇薇安迎着莱恩的目光，她的眼睛在结界蓝光的映照下，亮得惊人。
“莱恩，你还不明白吗？”
“矮人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磨刀石？”
“女巫们为什么要不计代价地为我们撑起结界？”
“那些素不相识的观众，为什么要给我们打赏，为我们欢呼？”
“因为他们也在选择。
他们在选择，是站在默不作声的旧秩序那边，还是站在我们这个敢于反抗的新联盟这边。”
“而这场战斗，就是我们给所有还在观望的人，递上的一份投名状。”
“我们不能在黑暗中默默地赢，或者默默地死。
那没有意义。”
“我们必须让全世界都看到。”
“看到我们在这里，在这废墟上，升起了反抗的第一面旗帜。”
“看到我们，是怎么样去战斗的。”
莱恩沉默了。
他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这场战斗，早已超出了城堡本身。
“好。”莱恩说了一个字。
薇薇安笑了。
从口袋里，掏出了影之眼。
她举起光球。
“各位。”
薇薇安对着城堡里所有能听见她声音的盟友，喊道。
“都打起精神来，镜头要过来了。”
说完，她启动了光球。
黑色光球亮起，悬浮到半空中。
直播信号连接上了“暗夜之眼”平台。
在平台首页，一个没有预告的直播窗口，强制出现在了所有用户的屏幕上。
窗口里，是凡尔赛城堡主城墙的俯瞰视角。
城墙上，是严阵以待的战士和僵尸。
城墙下，是在冲击着蓝色结界，无边无际的怪物浪潮。
直播间的标题，只有两个字。
言简意赅，却又重如泰山。
直播间刚开启，在线人数就突破了百万。
无数条弹幕淹没了屏幕。
【我真的是好人】：卧槽！开播了！真的是战争！我的天啊！下面那些是什么鬼东西！
【魔法少女咕噜噜】：撑住！女王陛下！一定要撑住！我们的结界还能维持至少半个小时！
【头很铁】：西侧墙体，第二锅火油准备。
【独眼矮人布洛克】：注意弩机的射击角度！食尸鬼的冲锋阵型很密集，交叉火力覆盖效果最好！
【夜与蔷薇cp后援会会长】：这……这就是战争吗！守护者大人就站在女王身边！姐妹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把票都投了！把礼物都刷起来！
薇薇安站在那里。
莱恩站在她身边。
他们看着第一波食尸鬼的浪潮，撞在了蓝色结界上。
冲在前面的食尸鬼，身体在接触到结界光幕的瞬间，就被净化能量烧成了灰烬。
后面的食尸鬼，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一下，又一下。
疯狂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蓝色光墙。
每一次撞击，光芒都会黯淡一分。
莱恩的手举起了战斧。
薇薇安抬起手，按住了他。
“还没到我们。”她说。
“节省体力。
让炮灰去消耗炮灰。”
薇薇安的声音通过直播，传到了每个观众耳朵里。
冰冷，果决。
充满了指挥官的理智。
这，才是真正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