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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江湖救急(二)(1 / 1)

公共汽车在积水的柏油路上颠簸摇晃,车窗玻璃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像蒙了层毛玻璃。王科宝把伞柄夹在膝盖中间,潮湿的帆布书包贴着后背洇出块汗印。售票员大姐扯着嗓子报站的声音穿过雨帘,带着岭南特有的黏糊尾音。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时,王科宝看见街边骑楼下蹲着个卖杨桃的老阿婆,竹筐里的果子沾着水珠,绿莹莹的像翡翠雕的。几个光脚孩童举着芭蕉叶在雨里疯跑,啪嗒啪嗒踩得水花四溅,惊得路边觅食的麻鸭扑棱着翅膀钻进巷子。

等车开到工学院站台,天已经擦黑了。路灯在雨雾里晕开昏黄的光圈,站台广告栏上贴着褪色的"五讲四美"宣传画。王科宝收起折伞甩了甩水,瞥见后门那个穿碎花衬衣的姑娘正踮着脚往人群外挤,辫梢上的塑料蝴蝶结在暮色里一闪就不见了。

宿舍走廊里飘着煤油炉炒菜的香气,王科宝把滴水的伞撑在门后,帆布鞋在水泥地上踩出湿漉漉的脚印。他从木箱底翻出印着红双喜的搪瓷饭盆,饭票夹里还夹着张粮票,边角都磨得起毛了。热水瓶拎起来轻飘飘的,铝制外壳磕了个小坑。

食堂窗口排着长队,白炽灯管下飞舞着细小的蠓虫。王科宝端着铝制饭盒在窗口排了十分钟队,要了份清炒菜心和二两米饭。转身时瞥见墙角站着个穿褪色劳动布衣服的男生,正握着竹扫帚清扫地上的菜叶,乱糟糟的头发盖住半边脸,裤脚还沾着泥点。

刚在靠窗的角落坐下,就听见周海富的大嗓门从楼梯口炸响:"饿死老子了!师傅多给浇勺肉汁啊!"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窗口,蓝布衫后襟湿了大片,裤腿卷到膝盖上面,露出结着血痂的伤口。

"你个没良心的,吃饭也不喊我!"周海富一屁股坐在对面长凳上,铁皮饭盒哐当砸在桌上。他扒拉着茄汁黄豆拌饭,突然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下午打球摔的,那破场地滑得跟抹了油似的。

王科宝用筷子尖戳了戳他膝盖上结痂的伤口:"你这得抹点紫药水,别感染了。"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食堂房顶的铁皮被雨点砸得噼啪响。

"要我说咱们搞个对讲机多好,省得天天跑腿传话。"王科宝舀了勺飘着油花的白菜汤。周海富的筷子悬在半空,饭粒粘在嘴角:"啥机?你说的是不是冯教授实验室里那些铁疙瘩?上回我想拆个电容都被助教追着骂。"

这话倒让王科宝想起件事。去年在县图书馆翻旧报纸时看到过,现在民用通讯设备还都是笨重的电子管机器,晶体管都是稀罕物。他无意识地用筷子在饭桌上画电路图,突然听见周海富压低声音说:"冯教授要是还在,说不定能搞出点名堂"

暮色漫进食堂时,两人拎着热水瓶往开水房走。水泥路上积着水洼,倒映出宿舍楼星星点点的灯火。周海富突然指着梧桐树下抽烟的男生:"瞧见没?那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就是谭嘉良。上个月学生会改选,他给每个代表送了包大前门。"

开水房的蒸汽糊了满墙,王科宝拧开水龙头,看着银亮的水柱冲进热水瓶。周海富在旁边絮絮叨叨:"郑永强那小子命苦,他弟今年要考中专,家里卖了两头猪才凑够学费"滚烫的水汽里,王科宝想起白天扫地的男生佝偻的背影。

回宿舍的路上,周海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给你看个宝贝。"他掏出的袖珍收音机只有巴掌大,漆面斑驳的外壳上留着焊锡痕迹。开关"咔嗒"一响,先是刺耳的电流声,接着飘出邓丽君甜腻的《小城故事》。

"厉害吧?"周海富得意地转着调频旋钮,"我和几个潮汕老乡凑钱买的零件,广州电子市场批发的处理货。"他掀开后盖,露出里面歪歪扭扭的飞线,"成本十二块八,转手能卖四十!"

王科宝摩挲着收音机外壳上凸起的"红星"商标,想起父亲那台要摆满半张桌子的电子管收音机。窗外的雨又下大了,打在芭蕉叶上哗哗作响。周海富突然抽了抽鼻子:"你这屋里怎么有股霉味?"说着从裤兜掏出把蒲扇扔在床上,"送你驱驱潮气,正宗潮州货。"

等周海富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王科宝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夜风卷着雨丝扑进来,把桌上的信纸吹得哗啦响。他望着路灯下摇曳的榕树气根,突然想起牟锦山在渡轮上说的话。那个总爱把"我老家"挂在嘴边的潮州师兄,热情得让人想起老家供销社柜台上摆着的麦芽糖——看着金黄透亮,沾上了就甩不掉。

走廊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周海富又折返回来,手里攥着个报纸包:"差点忘了这个!"他抖开报纸,露出一把用竹篾编的老蒲扇,"阿嬷特意用艾草熏过的,驱蚊比六神花露水还管用。"

王科宝接过蒲扇扇了扇,艾草特有的苦香混着竹篾的青涩味扑鼻而来。扇面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针脚粗得能塞进米粒。周海富一屁股坐在床沿,竹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爹在机关当差,肯定见过大世面吧?"

搪瓷缸子里的水晃出一圈涟漪。王科宝想起父亲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公文包上磨得发白的搭扣总也扣不严实。"他每天就管着县档案馆那些发黄的纸片子,上月刚提了副股长,工资涨了七块五。"他说着比划了个手势。

周海富的眼睛突然亮得像两盏小灯泡:"七块五能买三十斤富强粉呢!"他拍着大腿直起身,竹床板跟着吱呀乱叫,"我就说嘛,机关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跟我们这些泥腿子到底不一样。"他撩起沾着草籽的裤脚,"昨儿给农学系师兄搬化肥蹭的,哪像你们坐办公室的,白衬衫能照出人影儿。"

王科宝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把湿毛巾敷在脸上。冰凉的井水沁进毛孔,他听见周海富趿拉着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往外走,老蒲扇在门框上磕出"笃"的一声响。

水房里的白炽灯蒙着层水雾,王科宝把印着红双喜的搪瓷脸盆搁在水泥台上。香皂滑溜溜地在指缝间打转,他忽然想起今天在荔枝林撞见的那个姑娘——碎花裙摆扫过青石板,塑料凉鞋踩着积水坑,啪嗒啪嗒像雨打芭蕉。她举着的油纸伞面上,墨色山水正被雨水晕染开来。

新买的回力鞋在床底并排放着,鞋带系成规整的蝴蝶结。王科宝把写给顾晓然的信又读了一遍,钢笔在"途径韶关时看见满山丹霞"处洇开个墨点。宿舍楼下的榕树沙沙作响,他听见隔壁207传来周海富的大嗓门:"再来一局军棋!我非把你这"司令"炸了不可!"

晨露还挂在剑麻叶上时,王科宝已经沿着荷花湖跑完第三圈。运动服后背洇出汗渍,像幅渐变的水墨画。这两天他摸清了工学院的每条小道:机械楼后墙爬满爬山虎,图书馆西侧有片野橘林,第三食堂的烟囱每天五点准时冒青烟。

在一栋苏式教学楼的红砖墙角,他找到了那个墨绿色的邮筒。投递口边缘有些锈迹,旁边用白漆刷着"每日15:00开箱"。王科宝掰着手指算日子,丁胖子应该正在往北京去的绿皮车上啃烧饼,顾晓然或许正在沪上的弄堂里找门牌号。

信纸在日光灯下泛着柔和的米黄色。给父母的信里夹了张食堂粮票,给李教授的信封上工整写着"转交物理系教研室",给江主任的汇报中详细列了课程表。当写到"广州的云吞面要用鸭蛋和面"时,窗外忽然飘来一阵二胡声,拉的是《雨打芭蕉》,琴弦上淌着岭南的梅雨气息。

九月一日的朝阳还没爬上越秀山,东二宿舍就炸开了锅。周海富穿着条大裤衩,挨个宿舍发潮州朥饼,芝麻馅的香气混着男生们的汗味在走廊里发酵。王科宝被拉去207打扑克,输的人要往脸上贴纸条。月光透过铁栅栏在地上织网时,他脸上已经飘着五张白纸条,像棵移动的招魂幡。

第二天清晨,王科宝正就着腐乳喝白粥,忽然被人揪住后衣领。"可算逮着你了!"徐老师风风火火地闯进食堂,腋下夹着个牛皮纸档案袋,"赶紧的,跟我当接新大使去!"他说话时总爱挥动手臂,腕上的上海表在阳光下闪成一道银弧。

穿过栽满米兰的小径时,徐老师从裤兜掏出块薄荷糖扔进嘴里:"今年无线电系算是撞大运,招了四个姑娘。"他故意把"四"字咬得很重,"去年那个湖北丫头报到三天就被机械系撬走了,说是要搞什么"男女比例均衡"。"

王科宝踩上颗鹅卵石差点滑倒,徐老师一把拽住他胳膊:"小心着点,摔坏了咱们系的颜值担当可赔不起。"说着自己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菊花。

体育馆门前新摆的米兰盆栽还带着水珠,红绸横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教务处的罗老师正在训话,他说话时总爱用食指推眼镜:"陈有志带西区,黄海涛管南区"当目光扫到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壮实女生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常四妹同学咳负责三轮车运输"

憋笑的气流在几个男生胸腔里乱窜。常四妹倒是爽利,抬腿跨上三轮车试骑,车轮碾过落叶发出脆响。"比俺家运化肥的驴车好使!"她嗓门亮得像敲铜锣,惊起槐树上几只麻雀。

王科宝分到辆二八杠自行车,车把上缠着褪色的红绸。他单脚支地试了试刹车,听见链条转动时发出熟悉的"咔嗒"声,恍惚间像是骑上了父亲那辆老永久。这时徐老师抱着台红灯牌录音机从馆内走出,插头插上的瞬间,电子琴版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骤然炸响,惊得树杈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一片。

几个女生拖着藤条箱从校门口进来,箱轮在青石板上碾出辘辘声响。王科宝看见她们辫梢上跳动的红头绳,忽然想起那把被周海富忘在窗台上的老蒲扇——此刻应该正轻轻摇动,扇起一阵带着潮汕咸腥味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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