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骑手们嚎叫着将石块甩出来，雨点般砸在路易身上。
被幽影强化后，这些伤害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抬手遮住眼睛，便撑过了第一轮攻势。同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兽人的军队缺乏纪律，很容易变得混乱。等稍过一会儿，敌人变得分散一些，他就能杀出缺口。
”at?áku！”
终于有个骑兵耐不住性子，抢先冲了过来。
路易顺手接过一块飞来的石子，打在对方头上。趁其闭眼，一把将狂奔的原牛扯偏。
“嘭！”
牛身与另一头战兽相撞，让包围圈短暂出现缺口。
成功了！
路易立刻准备前冲，却见兽人骑手们主动散开，朝森林里跑去。
他跟着向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就放弃了突围的念头。
刚才这十几名骑手，不过是兽人的探路斥候罢了。如今森林中的近百名重甲骑兵，才是真正的前锋。
尽管他现在被幽影强化了，可一个人打几百个精锐士兵一就算只是打算杀出去，也属于痴心妄想。
这个世界的个人武力没有达到移山填海的程度，即使跨入超凡，也只有少量施法者，能在面对如此大的数量差距时取胜。而且还需要有方法阻止敌人近身。
“放弃挣扎吧。”羊头人暗暗松了口气，恢复高傲的神态。
“牛头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替幽影结社做事，我们就能赐予你变成木精灵的机会—一逆转仪式，或许你听说过。”
他带着施舍般的眼光。在如此显眼的实力差距下，没有人会选择拒绝。
而路易也确实有点在意。光是精灵漫长的生命，就已经足够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
但他想到了要塞里的感染者们，想到了被信仰欺骗的贝里安，实在没法对幽影结社产生信任。
若是真的跟过去，怕不是生死都无法自控。
所以他只是拎起长戟，做好了退守要塞的准备。在废墟中，骑兵的优势会缩小许多。
塔姆菈、菲洛希尔以及三个士兵也走到他身后，举起手中武器。
“哼，愚蠢！”羊头人向侧边退了两步，开始尝试控制要塞内的感染者。在兽人的守护下，路易再没法阻止他施法。
只是————传回的反馈居然越来越少了。
而与此同时，兽人骑兵也发动了冲锋。
轰隆隆的蹄声如同奔雷。
塔姆拉上前一步，与路易肩并肩，直面那道凶残的洪流。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她手中的战锤越捏越紧，忍不住用吼声增加勇气。
而就在几人即将被吞没之时，最前面的兽人突然捂着脖子栽下了战兽。
“呜—”
号角声响起。
还没等其他兽人反应过来，箭雨便随后而至。
路易看向左侧。只见一个身穿黎明弦音制服的中年人蹲在树上，树下则是一排整齐的游骑兵——骑手皆为大地精，手持短弓、腰别长剑，胯下则是座狼。
紧接着，身后废墟上也传来许多响亮的呐喊。回头一看，却是皮克精们领着要塞里的一阶士兵赶了过来。
仪式场被破坏后，幽影就成了无根之木，只需一些妖精尘就能驱散。
这些士兵刚刚恢复过来，虽然疲惫，但是仍有馀力使用弓弩。
“uk?át！”一个军官模样的兽人果断抬起手，示意冲锋中的骑兵们朝森林中回转。
大地精的游骑兵比他们更快、更适应困难地形，追上去只会被射成筛子。而要塞虽然已成废墟，却也没法直接骑着战兽冲进去。
不料箭雨也随之停止。
军官抬起头，朝两边看了一眼，意识到对方也没有非要拼命的意思。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羊头人厉声斥责。在他看来，敌人的数量最多和兽人相当，实力更是差上不少。军官撤退的举动，无疑是懦弱。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要塞里还有至少三分之二的感染者未被治愈，只要给他时间，这些感染者就全会变成援军。
但兽人军官只是轻瞥一眼，用整脚的通用语回答：“没有意义。”
他指向堡垒废墟。
“要塞已经不剩多少防御能力了。我们没有足够的工匠，即使占领下来，也无法修好。到时候联邦援军攻来，还是要撤。”
“这————”羊头人不甘地回过头，盯着路易和那群士兵。但是等到兽人骑兵逐渐远去后，他还是恢复成木精灵的样子，跟了过去。
见此情景，守在废墟上的士兵们也松了口气。
路易则警剔地看向排列整齐的游骑兵。塔姆菈是他同伴不假，可那不意味着所有大地精都很友善。
对上他的目光，蹲在树上的中年人抢先跳了下来，跑向这边。仔细一瞧，正是那个名叫“艾弗”的胡茬大叔。
而为首的大地精也跟过来，朝着路易身旁的同族看了又看，象是有些难以置信。
“塔姆菈？你怎么在这儿？”
大地精军官与塔姆菈看起来颇为相熟。聊了一会后，很快就带兵在附近扎下营。据说是准备跟联邦交好。不过塔姆菈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艾弗则充满愧疚，看见路易三人都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毕竟是黎明弦音的情报有误，才让三人陷入险境。
恢复原样的感染者们则开始抓紧修复要塞，以免之后再被兽人侵扰。
出乎意料的是，贝里安也被人从废墟里挖了出来。虽然精神状态很差，但至少还活着。看路易过来，便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
“至少大部分感染者都活下来了。”
——
他小声嘟哝了一句，象是自言自语。随后才提高声音。
“抱歉。本来想着，事情结束后用军功换些东西，来答谢你们的帮忙。谁知道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
他似乎想扯个笑容出来。但看到周围一片破败的景象，还是忍不住淌下眼泪。
羊头人还在的时候，尚有抒发愤怒的目标。如今倒是只剩迷茫。
“该死的————”
他揉了揉脸，从衣服中拿出一本笔记。
“请你收下这个吧。这是我多年研究幽影的心得。你既然能抵御幽影，说不定也能试着利用它。不过对于另外两位，这本笔记应该没多少作用。我还有些继续————”
“用不着，这位先生。”艾弗却突然挤了过来。“他们的功绩我会报上去黎明弦音跟军队还是有点联系的。倒是你，要不要试着添加我们？”
而另一边，塔姆菈也凑过来，悄悄将路易拉到身旁，有些骄傲道：“不用担心报酬，我在城堡塌掉前，挑了三卷技能笔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