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刘尧摆手道。
“是!”
家丁应声把木箱打开,只见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银锭。
“伯谦,这是底下人孝敬你的,你不在禹州,他们便送到我这来了。”
刘尧微笑道:“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老夫让人给你抬到车上去。”
“多谢将军。”梁安拱手道谢,并未推辞。
官场就是这样,你不拿别人怎么拿?
梁安对于禹州厢军存在的一些问题,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他不愿意同流合污,其他人必然会担心他会告发。
只有他拿了,才能让所有人放心。
刘尧见梁安没有丝毫尤豫就收了下来,摆手让人把箱子抬下去。
这时丫鬟奉上茶水退下,刘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微笑道:“伯谦,老夫之前和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梁安故作为难道:“我这次回去,也跟家父说了,可家父胆小,并不想参与这种事。”
“永昌伯爵府有爵位在,如今正兴盛,富贵不愁,令尊如此想,也是情理之中。”刘尧微微颔首。
“将军能理解就好。”梁安喜道。
“理解归理解,可老夫一个粗人都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令尊难道就不明白?”
刘尧微笑道:“这汴京有爵之家多了去了,可能人记起的有几家?
梁家如今还算昌盛,可以后呢?有些机会抓住了就能让家族兴盛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可若是错过了,后悔晚矣。”
“将军肺腑之言,末将自然明白。”
梁安为难道:“可未将只是各庶子,虽说得父亲宠爱,可终究不能继承家业,这种事父亲不听,如之奈何?”
“伯谦,正因为你是庶子,才更有搏一搏。”
刘尧循循善诱道:“永昌伯爵府那偌大的家业,将来你才能继承多少?
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妻儿考虑考虑。”
“这—”
梁安心里暗骂,这刘尧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粗人,可这说服人还真有一套。
若是正常庶子,被这么一忽悠,即便不答应,也该尤豫了。
一旦松动,后面再劝几次,答应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用急着答应。”
刘尧压了压手,道:“你在汴京,应该知道充王殿下奉旨去西北巡视之事,这意味着什么,伯谦应该清楚。
你可以慢慢考虑,只是此事宜早不宜晚,伯谦好生思量。”
“多谢将军提醒,末将会仔细考虑的。”
梁安心里冷笑,搁着跟我欲擒故纵呢。
不过这样也好,梁安也担心逼迫的太紧,不得不撕破脸皮。
他可以确定,刘尧拉拢他并未得到充王的授意。
否则就不会用这么多手断了。
邕王和王拉拢支持者,对于那些地位较高的自然会礼贤下士。
对他这种则完全不需要。
若是充王授意,梁安迟迟不表态,刘尧怕是就要直接威胁了。
因为梁安必须得做出选择,否则就会得罪充王。
否则一旦充王登基,整个大周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至于梁安会不会被逼着投靠邕王,根本无需担心。
邕王的的母族是文官,虽然官职不高,但和文官天然亲近。
梁安作为武勋子弟,邕王根本看不上。
以朝廷对于武将的防范,想造反根本不可能。
争夺皇位中,武将影响力更是有限。
在投靠邕王很难被接受,又面对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这也是朝中很多中层官员面对两人拉拢,都选择站队的原因。
他们不是没得选,而是选择的馀地不多。
除非愿意将来被发配到闲职上养老,否则就必须在两人之间选择一个。
不过他虽然知道刘尧是自作主张,也不想现在就撕破脸皮。
刘尧若是恼羞成怒,向充王诋毁他,他也会很麻烦。
别看邕王和充王没有什么权利,可那么多支持的官员本身就赋予了他们不小的权利。
对付他,还是非常容易的。
中午,在刘家用了午饭,梁安和华兰才在刘尧的相送下离开。
“官人,怎么多了一辆马车?”华兰疑惑道。
刚刚上车时她就看到后面多了辆马车,只是当时不方便询问。
“那是底下都指挥使孝敬我的。”梁安略带讥讽道。
在中城兵马司的时候,虽然也拿了不少好处,可那些并不算什么。
水至清则无鱼。
而且在中城兵马司拿的那些并不是贪污。
但刘尧给他的那些就不一样了,那些银子不是吃的空饷,就是倒卖粮草军械得来的。
“官人可要小心些,莫要被人拿了把柄。”
华兰听出梁安的言外之意,有些担忧道:“我曾听父亲告诫过母亲,礼可以收,稍微贵重一点没事。可若是太过贵重,一定不能收。
而且收了哪家的礼,也要找机会还回去。”
“娘子放心。”
梁安微笑道:“我虽不似岳父那么老练,可也看不上这点银子。”
盛纮都知道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
事实上,大周目前真正的贪官污吏不多。
只要稍微有点远见的都知道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朝廷虽然禁止官员直接参与经商,却不禁止官员同族经商。
只要做了官,让同族的人经商,赚些钱财并不难。
拿盛家大房来说,每年都会给盛纺送钱,用作日常花销和官场打点。
盛维给盛送钱,只因为他们是堂兄弟么?
而是因为有盛的存在,在经商时,不会遭遇官吏叼难。
盛官职越高,对大房的好处也越大。
相反,若是某天盛倒下了,大房拥有的钱财也会被人盯上。
以官护商,以商养官,才是大周官场的主流。
利用权势去捞钱的,并非没有,但并不多。
贪污最严重的反而是军队。
武勋地位不低,但寻常武将的地位非常低。
在这种情况下,武将的影响力非常有限,自然护不住商。
文官那一套,他们根本玩不转。
除了自己的俸禄外,想要有额外的收入,只能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了。
“官人心里有数就好。”
华兰说道:“对了,官人交代我的我都做了。”
“那就好,如此想来能让刘尧安心了。”梁安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