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辉和吴大娘子,梁安和梁庸则负责在家迎接族中长辈。
新年第一天,需要举行祭祖,各个支脉的男丁都需要到场。
这次比梁安刚回汴京那次祭祖,人数还要多不少。
梁家传承百年,到梁安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
直系旁支的男丁加一起,有一百多人。
梁辉还有两个兄弟,不过都是庶出,关系很一般。
正常来说,象这种日子,梁辉不在,该梁庸这个嫡长子负责招待。
可梁庸人如其名,很是平庸,为人老实内向,不爱说话。
见到上门的长辈,低声唤了一声,便不怎么说话了。
梁安无奈,只能帮着招待。
以前的梁安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帮忙,乐得看梁庸出丑。
可如今不同,梁安并没有那么狭隘。
最重要的是之前的梁安并没有进入军中,去年过年时进入军中时间也不长。
他不帮忙招待,可以理解是不善交际。
可如今他在军中已经一年多了,性格和之前也有不小的变化。
若是任由梁庸出丑,吴大娘子会怎么想?
梁安对于吴大娘子并没有什么恶感,相比较其他庶子,他幸福太多了。
在不惦记爵位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和吴大娘子有什么冲突。
官家也知道百官还有事要忙碌,因此正旦大朝会接受百官参拜后,便让百官回去了。
等梁辉和吴大娘子回来,这些就不需要梁安他们操心了。
祭完祖,便是家宴,等宾客散去,已经是下午了。
送完最后一批宾客,梁辉走在前面,梁安和梁庸则跟在后面。
梁庸低声道:“大哥哥谢谢你。”
梁安闻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梁庸应该是感谢他帮忙招待那些族人。
“二弟弟和我客气什么,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梁安微笑道:“那些都是同族之人,你不用那么拘束。”
他算是明白,为何后面原主暴露出觊觎爵位的野心,吴大娘子会那么担心了。
吴大娘子应对的办法,是为梁晗挑选一个厉害的媳妇。
就梁庸这样,见了自家族人都紧张成那样,即便梁安夺不了爵位,他也守不住家业。
或许梁庸后面的妻子能力也一般,吴大娘子只能替梁晗找个厉害些的媳妇,帮衬着一些了。
别看吴大娘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小户人家,才会那么在意门户之见,就觉得她不在乎门第了。
梁庸要是精明强干,能够顶门立户,守住家业。
吴大娘子还能想着求娶明兰么?
她难道不想替梁晗找个对梁晗前途有帮助的岳家?
“我就是有些紧张。”梁庸纳纳道。
梁安微微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一段日子,梁安不是跟着父亲一起四处给人拜年。便是跟父亲一起,在家里接待前来拜年的人。
扬州通判衙门后院,便是盛家在扬州的住所了。
地方官员很少一直在一个地方任职。
官员每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三年任期一满,即便不升职,基本也会平调去别的地方。
不过官员俸禄不低,到任后置办个宅院,离任时再卖掉就可以了。
但盛家人口不多,盛纮到任后并没有置办宅院,而是住在了通判衙门内。
为了表现公私分明,盛纮还让人把后面居住局域和官衙之间链接的角门给封了。
并请工匠把后面的大门扩大了一些,当做正门。
此举倒是为盛纮赢得不少好名声。
盛纮走进寿安堂,躬身道:“母亲安好。”
“坐吧。”
盛老太太等盛纮坐下,问道:“你也该动身入京述职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儿子准备后日一早便出发,华儿的及笄礼,怕是赶不上了。”盛纮语气带着些许歉意。
盛老太太摆了摆手,道:“及笄礼邀请的本就是一些女眷,你在与不在没甚影响。这次入京,该走动的要走动,这些年少不了那些老大人帮衬。”
男子二十而冠,女子十五及笄,代表着成年可以婚配。
但古人寿命短,又对血脉传承非常重视,因此男子很少等到加冠后再成亲的。
民间十三四岁成亲非常普遍,但是大户人家的哥儿,基本上都要十六七岁后才会成亲。
而女子则要等及笄后再出嫁。
有头有脸的人家,尤其在乎脸面,若是姐儿没有及笄便出嫁,少不了会有一些闲言碎语。
因此对于姐儿的及笄礼非常重视,会举办宴席,邀请一些女眷前来参加。
盛纮从衣袖中掏出几张素笺,递给一旁的丫鬟,恭声道:“京中几位世伯的礼单,儿子已经拟好,请母亲过目。”
盛老太太摆手道:“你这些年做事愈发老道,自己拿主意便是。切记,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些老大人之所以帮衬你,固然有你岳父的遗泽外,也是你自己争气,他们方才愿意帮衬。
礼数只要周到,表明态度即可。若是太重,反而成了交易…咳咳…”
盛纮见状,急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不必了,都是老毛病了。”盛老太太摆手道。
“母亲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儿子能有今日,全依仗母亲教导,儿子还未好好孝敬母亲呢。”
盛纮这话,情真意切,毕竟盛老太太万一有个好歹,他就得丁忧。
如今他正在上升的关键时候,一旦耽搁了,以后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我在北边待久了,这南边气候湿润,反倒有些不习惯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盛老太太接过房妈妈递来的茶盏,呷了两口,脸色缓和了过来。
她虽然是江南人,可自小在汴京长大,嫁入盛家,也一直在汴京。
后来盛纮金榜题名,得了差遣,也一直是在北方和中原一带。
到扬州两年了,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
“儿子不孝,累得母亲跟儿子四处奔走。”盛纮一脸自责道。
盛老太太摆了摆手,盛纮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不愿跟他继续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转移话题道:“华儿马上及笄了,你这次入京,忙完正事,可以看看汴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地方上认识的那些同僚,四处为官不知道会去哪里。若是华儿嫁过去,以后想见面都难。”
“母亲不说,儿子也有这个想法。”
盛纮恭声应道:“等去了汴京,儿子会仔细寻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