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供出了那个二当家,就说明他们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他怎么会放心让那个二当家全权负责运送钱财,而不知道在哪里呢?”
梁安冷笑道:“让人好好审审,问出钱财的下落。”
“是!”
沉从兴扭头吩咐了几句,随梁安进了正堂。
梁安落座后问道:“顾廷烨呢?”
“他听说那个二当家往城西逃了,带人追去了。”沉从兴道。
梁安点了点头,道:“尽快把城内局势控制住,那些投降的士卒关押起来,等蔡州来人接手。”
“那末将这就派人去蔡州报捷,请蔡州知州派人过来?”沉从兴道。
“恩,派人去吧。”梁安点了点头。
“末将告退!”
“恩。”
沉从兴见梁安没有别的吩咐,便行礼退了出去。
梁安揉了揉眉头,接过刘虎送上的茶水。
“将军。”
刘虎见梁安神色疲惫,道:“要不收拾间房间,将军休息一会?”
“不用了。”
梁安喝了盏热茶,整个人清醒了几分,自嘲道::“我虽然没有太把叛军当回事,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早知道也就不用浪费这么多精力了。”
这一路上行军,士卒有时间休息,可他几乎都没休息过。
虽然他在北方剿灭过辽国数百骑兵,可那是有心算无心,准备充足。
利用火攻使战马受惊,没了战马辽国骑兵的战力也大打折扣。
可这次平叛不一样,不仅立了军令状,士卒和禁军也没有可比性。
梁安哪怕再有信心,也不敢大意。
一路上根据传回来的信息,不断的在调整自己的计划。
他甚至做好行踪暴露,正面交战的准备。
谁成想,这一切都白忙活了,他都到城外了,叛军没有察觉不说,城头守卫还非常松懈,轻而易举的就进城了。
如今尘埃落定,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便感到浓浓的疲惫。
梁安略微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自己太把叛军当回事了。
历史上那些百姓起义,之所以能亡国,是因为叛军太多了。
朝廷平定叛乱后,也元气大伤,彻底失去了对天下的掌控力。
但大周如今气数未尽,更何况这次还只是小规模的叛乱。
“那都是将军用兵如神。”刘虎笑道。
“呵呵。”
梁安笑骂道:“让你跟梁三学,别的没学会,拍马屁倒是学会了。”
“嘿嘿。”刘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傻笑什么?”
梁安瞪眼道:“人家梁三都当爹了,你也成婚一年多了,还有脸笑。”
他把翠婵嫁给梁三,次年把彩簪嫁给了刘虎。
两人是华兰的贴身丫鬟,而梁三和刘虎都是他随从,正好合适。
“小的回去一定努力。”刘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蔡州城,知州衙门。
蔡州知州周士农坐在上首,下面则坐着几个心腹。
“算算时间,禹州的援兵也该到了,就是不知道禹州来的兵马,多久能平定叛乱,若是太快了,可就麻烦了。”周士农脸色阴沉道。
他没有出兵平叛,确实是担心其他城池出问题,到时候罪责更大。
————
不过他也清楚,这么做也很容易被问责。
因此他上报朝廷时,提到蔡州有数县都有异动,为了不使叛乱更加严重,只能分兵镇压各县,无力平叛。
瞧瞧,多么好的理由。
等叛乱结束,托朝中的靠山帮着说些好话。
届时他不仅没过还有功,毕竟要不是他稳住局势,叛乱只会更严重。
可叛乱不能轻易被平定,否则怎么体现他的作用?
“知州大人放心,禹州总共才七千五百厢军,能派多少人来?别说快速平叛了,能不能平定叛乱都难说。”
“没错,下官也是这么认为。届时知州大人还可以派些兵马驰援,如此都不能平定叛乱,官家自然知道知州大人的苦心。”
听着心腹的话,周士农也放心了不少,道:“你们说的有道理,粮草都准备好了么?禹州厢军虽然是奉旨前来,可倒地是帮我们蔡州平叛,粮草得及时供应。”
“知州大人放心,粮草十分充足。城内富户自发捐赠,足够一万大军,两个月之用。”有官员回道。
“恩。”
周士农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他的随从脸色慌乱,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
“主君,禹州来援的厢军派人来了,他说——”
“可说禹州的援兵何时能到?来了多少人?”周士农问道。
“禹州厢军昨晚就到了,连夜发动突袭,如今已经攻下江县,平定了叛乱,就连贼首皆都被活捉了。”随从说道。
“什么?”
周士农惊立而起,接着又瘫软的坐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他把叛军说的那么厉害,好似差点蔡州都要沦陷。
全凭他力挽狂澜,才只丢了一县。
如今禹州援兵刚至,就已经平定了叛乱,这要怎么圆?
“知州大人勿慌!”
一个官员起身道:“只要把平叛时间改一改,上报时把过程说的艰难一点,不就可以了?”
“许录事言之有理,对于率兵平叛的将领来说,轻而易举平定叛乱,功劳也会大打折扣。只要大人亲自去说,不管是给大人薄面,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方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有官员附和道。
“对对对!”
周士农回过神来,道:“命人带上粮草,随本官去江县。”
江县此时城内的叛军已经被彻底解决,除了混乱中被杀的,剩下的便都已经投降,严加看管了起来。
只是被叛军破坏数日,城内死了很多人,此时几乎家家挂着白绫,哀声一片。
————
阴沉许久的天空,好似被哭声震退了乌云,难得露出了阳光。
金黄色阳光洒落下来,却难以抚平失去亲人的哀痛。
“将军,据初步统计,江县城内大约有六万多人口,如今存活的,只有四万出头。”
顾廷烨悲愤道:“那些叛军占据城池,一开始只是劫掠城内富户。但因为失去了约束,很多叛军开始对那些妇人下手,家中丈夫兄弟但凡阻止的几乎被屠戮一空。”
“唉。”
梁安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座县城,短短几日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也不怪外面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