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是。”
“不要上场。”
在林笙和孟春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
孟春秋直截了当，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我的设想没错，不管是谁委托柳思思杀了你，那个人都对你足够了解，对零号粒子足够了解。”
“所以才能制造出反制零号粒子，为他所用的东西。”
“你不是万能的机器猫吗？秋宝，你想想办法嘛。”
“你就一定要上场吗？换个人不就行了。”
孟春秋不耐烦地看着林笙。
“人家都拜托我了，我不上场这事儿没法解决，而且团队赛也躲不过去啊。”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没了你，这个世界也照样会转。”
“我滴好秋宝，你就帮帮忙吧。”
孟春秋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帮你，而是帮不了。”
“你一定是已经和零号商量过后，才来找我的吧？我对零号粒子的了解，不比零号多。”
“如果她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秋宝啊……”
“你说再多也没用。”
“不是，秋宝，我是想问你。”
林笙收起了戏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孟春秋摆弄着机械零件的手，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
“关于那个让柳思思杀我的人，还有柳思思遭遇到的这一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应该知道吗？”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是柳思思和阮浩的监护人。”
“想太多了，前辈。”
孟春秋叹了口气。
“总之这件事，我帮不了。”
“行吧。”
林笙笑着说道。
“不过，在和你说话的同时，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
“换一把武器不就行了？”
“……唉。”
孟春秋不想再多说什么。
“随你吧。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件东西。”
孟春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冰冷的芯片。
“这是什么？”
“塞壬的过去。”
“你想看的话，就看吧。不想看就扔了。”
林笙看着手里的芯片。
笑着揉了揉孟春秋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谢了，秋宝。”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了机油与金属气息的实验室。
孟春秋抬起手，捏了捏自己被揉乱的发梢。
不由得，笑了笑。
“你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敢揉我脑袋的人。”
……
于是，林笙在这三天时间里。
没有做任何别的事情。
他几乎除了必要的每天四小时的睡眠时间之外。
都和零待在了那间冰冷的训练场内。
饮食也是最最简单的营养液。
其他人都以为林笙着魔了。
但林笙却很严肃地告诉了所有人。
不要来打扰他。
这件事，很重要。
林笙是一个很难得认真的人。
但一旦他认真起来，那便意味着。
一台为了胜利而出厂的机器，已经摒弃了所有非必要的模块。
进入了全功率运转的状态。
而这三天。
林笙只做了一件事。
不断地在三代粒子模拟出的战场之中。
被零模拟出的“塞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杀死。
喉咙被瞬间划开。
心脏被从背后贯穿。
脊椎被一击折断。
塞壬的杀戮技巧，非常精湛。
但也不过就是一名顶级的杀手。
只要给林笙时间。
只要有护盾作为缓冲。
只要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只是由粒子形态模拟出可以被习惯的“数据”。
那么……
当——！！！
赛场之上。
两人的武器，再一次，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柳思思咬牙切齿。
为什么……
自己，杀不了他。
第三代克莱因粒子，赋予了每一位选手远超人类极限的身体机能与反应速度。
在这个充满了超人的战场上。
一个现实世界中的杀手，反而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柳思思的西洋剑。
每一次都可以绕开林笙的刀锋。
朝着他的喉咙、心脏、太阳穴等要害部位。
进行精准的突刺。
但是她习惯了在一击得手之后，立刻抽身闪避。
因为对她来说，一击必杀之后立刻逃离现场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
第三代粒子会模拟出林笙的痛苦。
会模拟出他神经系统的受损。
会用一道道冰冷的数据流，告诉他的大脑他正在“死亡”。
但是。
它不会让林笙立刻死亡。
所谓真正的一击必杀。
在全战领域，并不存在。
柳思思的剑又一次刺穿了林笙的肩膀。
那模拟出的剧痛，让林笙的身体猛地一颤。
但也仅仅只是一颤。
他没有倒下。
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她。
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那把墨玄。
在这里死亡不是一个瞬间。
而是一个可以被计算的过程。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就算你不怕死！！”
“就算你不会真正地死去！！”
“但是那种痛苦，那种折磨……你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想知道吗？”
林笙冷笑着说道。
“什么……？”
“那不如你亲自感受一下。”
林笙抓住了柳思思收招时。
那因为震惊而产生的尤豫。
这是这场比赛开始以来，林笙第一次真正的出刀。
【三连斩】
柳思思凭借着那早已烙印在身体本能中的战斗直觉。
轻松避开。
但在第三斩出刀的瞬间。
林笙手中的墨玄猛地脱手！
他直接欺身而上，来到了柳思思的面前。
随后抬起手。
捏住了柳思思那张，因为惊愕而瞪大了眼睛的脸颊。
然后另一只手。
死死地握住了她那只拿着西洋剑的手。
狠狠地将其摔翻！
而林笙不是要将其摔翻在地上。
而是要将其纤细的脖颈。
狠狠地摁在那把刚刚落地，倒插在地面上的墨玄的刀锋之上！
滋啦——
那模拟出的刀刃抹过脖颈的声音，清淅地响起。
柳思思的瞳孔瞬间瞪大。
极致的恐惧和充血，让她的双眸血红一片。
会死，会死……会死的……
柳思思的脑子里。
开始不断地被这个概念疯狂地灌输。
她第一次如此地渴望得到那种可以让她忘记死亡的催眠。
可是现在，她很清醒……
砰！
林笙又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侧脸上。
柳思思疼地直接哭了出来。
林笙一边喘息着。
一边一脚将柳思思的西洋剑狠狠地踹开。
他身上的作战服，早已被那模拟出的鲜血染得一片赤红。
柳思思下的都是死手。
但是她那杀手般的习惯，让她不会进行连续的进攻。
只是攻击一下之后立刻拉开距离。
所以林笙只是身上看着可怕，但他的护盾值其实还剩下一半多。
柳思思捂着自己的脖子。
努力地翻了个身。
她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着那个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
“不要……”
她的喉咙似乎被那冰冷的刀锋破坏了发声系统。
声音沙哑。
“剑鱼。”
“现在换我问你。”
“你怕死吗？”
林笙扯着柳思思的头发。
将其从地上粗暴地拖了起来。
其实柳思思的护盾值，比林笙还要多。
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我我！”
“没关系 ，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希望你能在这场比赛里，找到答案。”
…
…
看台之上。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摸着下巴笑着说道。
“恩……真是奇怪。”
“她竟然已经拥有求生欲了？”
“一个杀手怎么可以有这种东西。”
“这样一来，完全就是个失败品了啊。”
男人似乎是失去了兴趣。
他站起了身。
一边向身边的人礼貌地道歉，一边走向了出口的信道。
这场演出已经结束了。
不过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一枚棋子倒下了。
没关系。
还有第二枚……
男人拿出终端。
终端里有着一个定期的通信信号。
上面最新的一条消息显示着。
【α接触林笙，林笙接触孟春秋】
男人刚要走出那昏暗的信道口。
一个身影无声地出现，挡在了他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