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琴靠在窗边,慕念倾起身去开门。
陆庭宇一脸急切站在门外。
“您来,有事?”
一个“您”字,让陆庭宇心脏钝痛。
原来被她那样亲昵依赖之后,再回到原本位置,会让他这样难过。
进门,直接把人拉进怀里。
慕念倾没挣扎,任由他抱着。
“等我几天,周末回京一趟,回来给你答复。”
无论如何,他必须解决母亲那边的问题。
届时,他会给她一场郑重盛大的表白。
这些日子来,他很清楚,看似事事妥帖周到的背后,没有表白,没有一个正式开始,小姑娘其实是受了委屈。
尚未解决需要处理的问题,便与她纠缠不清。
这种略显冲动的行事风格,与她所知的陆庭宇完全不同。
一种难以言说的割裂感,在慕念倾心头升起。
慕念倾轻轻推开男人,抬首静静凝望片刻,才低声开口,“那便等你从京城归来,再来与我详谈。”
小姑娘忽然冷淡的反应,让陆庭宇怔住。
但也能理解她的顾虑,稍作沉默,微微颔首。
接下来几天时间,陆庭宇依然对她很照顾,工作上的事,仍旧会忍不住插手,为她清扫障碍。
但慕念倾拒绝两次之后,只能作罢。
周五下午,陆庭宇连夜乘机回京。
当夜,与郑秋和女士提出婚姻自由,不希望被她安排。
母子俩吵了一架,无果。
周六上午,到时家拜访,告知时淮序近期状况,让家中长辈放心。
从时家回来,陆庭宇做了一路心理建设,今天无论如何,要跟母亲谈妥。
推开门,陆庭宇险些以为自己走错门。
米色牛皮沙发正中央,端坐一位貌美姑娘。
气质高雅,姿态端正,一看便知是世家小姐。
对方看见他,微怔之后,笑着起身。
在厨房忙碌的郑秋和,听见动静,满脸堆笑出来,跟儿子介绍客人:“这位是时阿姨介绍的朱小姐。”
“这是我儿子庭宇。”
看着陆庭宇黑沉的脸,郑秋和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道出对方父亲职位。
陆庭宇听完神色阴沉,并无预想的惊喜。
难怪能让母亲如此兴师动众,原来真是权贵世家。
单论家世,慕念倾确实与眼前女子没得比。
但令他心动的,并不是这位佳丽。
“欢迎朱小姐,来日到云泽游玩,我与女友定然好生招待。”
陆庭宇言语直白,不曾掩饰。
朱小姐面色瞬间沉下。
她肯纡尊降贵,接受郑秋和邀请,前来做客,不过是看在时家面子。
也因为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知好歹,有女友,还敢托人来招惹她。
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哪里受过这般侮辱。
当着他们的面,一个电话打到时淮序姑姑那里。
三言两语说清问题,把手机递给郑秋和。
郑秋和接过电话,便被时家人气恼指责。
“庭宇有女朋友,怎么还托我介绍,平白无故得罪人家?”
“误会误会,庭宇昨晚跟我吵架,正赌气,才会胡言乱语,他哪里来的女朋友?”
又极力安抚对方几句,郑秋和才挂了电话。
“朱小姐别生气,都怪我,我保证他没有女朋友的。”
朱小姐脸色略微缓和,但也不愿继续留下,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我有喜欢的姑娘,此次回京,就是跟你说此事,请您不要再干涉我的恋爱和婚姻。”
送走朱小姐,郑秋和脸色骤变,笑意尽散,满脸乌云密布。
“是云泽那些阿猫阿狗?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母子俩大吵一架。
结果谁也不肯让步,几乎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周六夜里冷静一晚,周日再次尝试跟母亲沟通。
但母亲情绪偏激,完全没有谈判余地。
直到傍晚,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陆庭宇万般无奈,周日晚上乘机回云泽。
从机场赶回清风苑,已是深夜。
站在小姑娘楼下,想要上去敲门看看她。
又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她失望。
满腹柔情衷肠,郁结于心,令他左右为难。
次日周一,慕念倾一早醒来,简单洗漱过后,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信息。
自嘲一笑,出门吃早餐上班。
到办公室,提前整理好今日需要文件,去找时淮序。
在门口迎面碰上往外走的陆庭宇。
“倾倾”
陆庭宇关上门,艰难张口,出发前信誓旦旦,让她等。
等的结果,却还是失望。
“可不可以再等”
难以出口的请求,他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但话未讲完,就被慕念倾打断。
“我没什么感情经历,经验不足,但我认为,你若真的心悦于我,便该干干净净来见我,而非带着各种问题与我纠缠不清。”
慕念倾看了眼无人的走廊,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多数人还未来。
既然提起,她索性说个明白。
“我不知你京城有什么难题,我不会为一个男人违背伦理道德,也请你不要试图拉我入深渊。”
陆庭宇一愣,她这是误会自己在京城有女友甚至家室?
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看待自己?
“倾倾,我即付出行动,首要前提自然是单身。”
陆庭宇脸上浮现一抹受伤,但也不忍指责,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是我母亲的问题。”
慕念倾眉心一跳,蹙眉,抬眸望着他,淡声问:“所以,我们尚未开始,便有难以调和的婆媳矛盾,在等我?”
若能调和,他不会回京归来,是这样的态度。
慕念倾生来怕麻烦,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去争取的人,她尚且不想要,更何况,如今还要因为这个人,面对诸多刁难与轻看。
“你我之间,便当一次失败的相亲,陆秘书长,以后,各自退回上下级的位置。”
她不希望拖泥带水,干脆利落,早日解决为妙。
毕竟中间关系错综复杂,由不得她犹豫不决。
“倾倾,你听我”
电梯那边传来响动,显然是有同事来上班了。
慕念倾抬手敲门,里面传来低沉嗓音:“进。”
时淮序身着深蓝衬衣,难得一丝不苟的他,第一颗扣子解开,袖子折起一个边,露出修长有力的腕骨。
幽深难懂的视线,精准无误的落在她脸上。
慕念倾一瞬心悸,看了眼办公桌到门外的距离,以这个房间的隔音程度,他应该是不会听见什么的。
但他这个眼神,无端让她觉得心慌。
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犯了错,惹得大领导不高兴。
一时间,慕念倾站在门后,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