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易中海一人,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疼,眼泪却忍不住滚了下来。
他这辈子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竟落到如此地步。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阎埠贵的脚步声。
跟着许富贵进来,脸上堆着笑,一开口就透着兴奋。
“老易!老许都把事情跟我说了
我愿意!谢谢你这时候还信得过我!”
易中海心里苦笑,哪是什么信得过他阎埠贵,是实在没人可选了。
但他了解阎埠贵的性子,这人虽抠门,却不会让他饿死,顶多是吃得糙点,总比没人管强。
既然两人都同意,许富贵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写了份证明。
上面写清“阎埠贵负责照料易中海饮食起居,国家发放的救济粮由二人协商分配”。
易中海用还能动的左手签了字,阎埠贵也赶紧落下名字。
许富贵和赶来的张强则在“见证人”栏签了字。
手续办完,三人各自散了。
这段时间街道办的培训没白参加,这些流程许富贵门儿清。
明天到街道办去备案,易中海就归阎埠贵管了。
阎埠贵回屋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哪是真愿意帮易中海?
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家底被偷光了,现在一家五口全靠他每月十八块的工资。
再加之杨瑞华糊火柴盒挣的五六块,也就够勉强不饿死,想吃饱根本没可能。
虽说许富贵说了,国家给易中海的救济粮是“定量保命”的,多不了。
但阎埠贵有的是办法从里面“抠”好处。
一进家门,他就把杨瑞华、阎解成、阎解放叫到一起,压着声音商量。
“等易中海的救济粮下来,咱拿一部分去农村换红薯。
后面就给老易吃红薯粥、蒸红薯,量大顶饱。
剩下的粮食,咱自己留着,掺点杂粮,一家人也能多垫垫肚子。”
杨瑞华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红薯便宜,换得多。
老易现在都成那个样子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的。”
阎解成兄弟也点头,只要能多口吃的,这点算计算不得什么。
一家人围着油灯,越说越兴奋。
没人提过要好好照料易中海,满脑子都是怎么从里面给自己家捞好处。
第二天一早,许富贵带着昨晚写好的证明。
托刘海中在轧钢厂帮自己请个假,就匆匆往街道办赶。
王主任听完他说的易中海近况,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说易中海和贾东旭早年在军管会备过养老案,但总不能强按牛头喝水。
但是也不能任由贾东旭翻脸不认帐,寒了人心。
思忖片刻,王主任在许富贵带来的报告上签了字,又补充道。
“让阎埠贵照料易中海没问题,但贾东旭的承诺不能不算。
这样,从这个月起,让他每月给易中海拿两块钱,直接交给阎埠贵,算补充赡养费用。”
这话一出,阎埠贵估计都想不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等许富贵走后,王主任又拨通了轧钢厂娄振华的电话。
毕竟易中海住的东厢房是轧钢厂的资产。
现在人成了这副模样,又没人管,总得知会厂里一声。
娄振华一听这事,当即让后勤处去办。
先把东厢房空出来的那间房子收回来,到时候分给厂里新职工住。
至于易中海现在住的那间耳房改的杂货间,就让他先住着。
这时候把人赶出去,传出去对轧钢厂和娄振华的影响不好。
毕竟现在可是他向上面表明立场的关键时候,可不能出现什么负面消息。
到了晚上七点半,院里人大多刚吃完晚饭,许富贵就敲着铁盆喊开全院大会。
目的很明确:公布街道办对易中海的赡养方案。
“经街道办批准,以后易中海的衣食起居,由阎埠贵负责。”
许富贵话音刚落,阎埠贵立马挺直腰板,脸上堆着笑。
“请老许放心!请大伙放心!我绝对不姑负街道和院里的信任!”
许富贵没接话,话锋一转。
“另外,易中海和贾东旭早年在军管会备过养老案,贾东旭承诺过给易中海养老。
现在贾东旭不愿照顾易中海,街道办也不勉强,但承诺得算数。
从这个月起,贾东旭每月拿两块钱,作为易中海的养老补贴,这钱直接交给阎埠贵。”
这话一落地,贾家跟阎家几人的表情立马就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许大爷!这凭什么啊!”
贾东旭急得脸通红,往前凑了两步。
“我家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棒梗天天喝稀的,哪还有钱给外人?”
秦淮茹也赶紧拉过棒梗,指着孩子的脸。
“您瞅瞅,棒梗瘦得跟猴儿似的,颧骨都凸出来了!
这两块钱要是给了易中海,我们娘俩下个月就得饿肚子!”
许富贵可不吃这套,语气强硬的说道。
“贾东旭、秦淮茹,你们别在这儿喊。
这是王主任定的,有意见你们直接去街道办找她谈,跟我说没用。”
贾东旭还想争辩,许富贵却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挥了挥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散会!”
说完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院里其他人见状,也赶紧收拾着回家。
只剩贾东旭两口子站在原地跺脚,最后也只能无奈回家了。
而阎家众人此时心里都快要乐开了花,阎埠贵刚才就已经把帐算明白了。
昨天还琢磨着,从易中海的救济粮里抠点,够阎解放一个月的口粮。
现在多了这两块钱,一年就是二十四块。
他扫大街一个月才十八块,这相当于多了一个多月工资!
关键吧,这钱还是白得的,不需要任何多馀的付出。
阎解成和阎解放兄弟俩也偷偷笑着,连杨瑞华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何雨柱回屋时,何雨水把大会的事跟他说了一嘴。
他听完完全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贾家也没有好人。
以贾家那算计劲儿,谭翠兰卷钱跑了,易中海的房子还是厂里的,养着易中海没半点好处,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倒是易中海选了阎埠贵,他觉得还算明智。
阎埠贵虽爱抠门算计,但家里吃饭从不偏私,几个孩子和大人按人头分,从不重男轻女。
易中海跟着阎家,至少能顿顿吃饱,比在贾家天天啃窝窝头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阎埠贵就拿着街道办开的领粮条,脚步轻快地去了粮站。
领回的粮食不多,就一小袋玉米面、几斤红薯干。
等到周末,他特意让杨瑞华带着阎解成往郊区乡下跑,把半袋玉米面和红薯干,换成了满满两筐红薯和土豆。
红薯压秤,还顶饱,在他眼里,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易中海看着阎埠贵递来的烤红薯,黄澄澄的,个头还不小,心里竟生出点久违的踏实。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个红薯下肚,总算能正经饱一次了。
他捧着红薯啃得香甜,甚至觉得自己选阎埠贵,真是选对了。
两天之后,经过医生的全力救治,聋老太太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不过由于她不仅手术费分文未交,后续的治疔费用也全部拖欠。
医院方面自然不可能再让她继续留在医院里。
于是,在病情稍微稳定一些后,聋老太太就被送回了四合院。
当老太太回到四合院时,她的状况可谓是一落千丈。
在王凤霞当权的时候,她可是四合院老祖宗。
即便王凤霞下台后,大家看在她年纪大的份上,见面后也会点头打个招呼。
可如今,她就如同那坨臭狗屎一般,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毕竟,谁也不愿意去招惹一个既聋又哑、还身无分文的地主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