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翠兰对这个安排倒是颇为满意。
易中海废了,她有了工作,家里的话语权自然落在了她手上。
可新的纠结也随之而来。
以前妥协不离婚,主要是因为她自己得靠着易中海养活。
可如今自己能挣钱了,难道真要伺候这个拖累了她近二十年、让她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的废人一辈子?
她心乱如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找聋老太太拿个主意。
毕竟老太太在院里活了这么久,比她有主意。
而被困在屋里的聋老太太,此刻正心急如焚。
她从刘海中那儿听说易中海被打进了医院,具体情况却一无所知。
那可是她精挑细选的养老人,万万不能出事!
她想找人背她去红星医院,她那双小脚根本走不了远路。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是什么四合院老祖宗。
邻居们都怕路上出个闪失被她赖上,竟没一个人愿意帮忙。
这时的聋老太太,是真切地怀念起从前那个随叫随到的傻柱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焦灼地在屋里打转,等着谭翠兰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谭翠兰进门,聋老太太立刻抓住她的骼膊,急声问道。
“翠兰,快跟老太太说说,中海他……到底怎么样了?”
谭翠兰叹了口气:“老太太,中海他……废了,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她将医院里的情形,公安的盘问,厂里的处理,以及易中海最终的伤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听完,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她并不真关心易中海的死活,她在意的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养老大局彻底崩盘。
易中海这颗棋子一废,之前所有的谋划都成了泡影。
原本指望他当上连络员后,慢慢收拾何雨柱。
最终让那傻柱子乖乖给她当厨子、当打手……
如今,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随着易中海彻底变成一个残废,连自理都成问题。
而谭翠兰后面又要去清洁队上班,往后谁来照顾自己?
聋老太太心里一阵发凉。
她所设想的养老,远不止一日三餐能够吃饱。
她要的是吃好喝好,有人贴身伺候,打扫屋子、端茶送水。
将来动不了了,还得有人端屎端尿。
可眼下这光景,这些指望眼看都要落空。
一瞬间,她心里闪过换个养老人选的念头。
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
原因再简单不过,她手里已经没多少底牌了。
就凭她攒下的那几十块钱和两间旧房,能指望谁来真心实意地伺候她晚年?
就算真有人冲着房子来,又怎会比得上谭翠兰这些年知根知底的照料?
思前想后,聋老太太终究还是决定,继续把宝押在易家。
只不过,从今往后,她需要重点维系的人。
不再是躺在医院的易中海,而是即将撑起易家的谭翠兰。
她拉过谭翠兰的手,语气满是痛心与关切。
“翠兰,怎么会这样呢?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中海那么好的一个人,是哪个丧良心的下这种毒手啊!”
谭翠兰疲惫地摇摇头。
“老太太,我也不知道。
公安已经在查了,说很快会有结果。”
“但愿能抓到人吧。”
聋老太太叹息着,话锋一转。
“只是苦了你了,以后这个家,里里外外都得靠你一个人撑着。”
“我还扛得住,就是以后……可能没法象以前那样时常过来看您了。”
“我这儿不打紧,”聋老太太立刻表态,言辞恳切。
“眼下最要紧的是中海。
他刚遭这么大罪,心里肯定过不去,你得好好宽慰他,可别让他想不开。”
“恩,我知道了。”
谭翠兰应了一声,便起身回家去了。
她本来有许多心里话想跟老太太商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些念头,一旦说破就再难收回。
然而,她即便不说,聋老太太这人老成精的,又何尝看不出来?
谭翠兰是想撇下易中海,自己脱身了。
眼下她没挑明,老太太自然也不能点破。
当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把这对夫妻捆死。
只有谭翠兰留在易家,她聋老太太的晚年才有着落。
徜若真让他们离了,她这点家底,怕是没多久就会被人吃干抹净,落个凄凉终局。
……
到了下班时分,四合院里渐渐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都从不同渠道听说了易中海的惨状,无不震惊哗然。
昨晚不少人还参与了查找,也都知道易中海当时的惨样。
只是他们没有跟着去医院,自然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结果。
想起以往因为贾东旭的事,易中海没少在院里拉偏架,道德绑架。
因为他是轧钢厂高级工,而四合院大多数人也都在轧钢厂工作,因此大家只好忍气吞声。
如今可不一样了。
易中海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好些人暗自拍手称快,甚至有人特意去供销社称了肉回来,算是变相庆祝。
一时间,好几户人家里都飘出了久违的肉香,院里弥漫着一种隐秘而快活的气氛。
何雨水放学回家,熟练地淘米蒸饭,又顺手在锅里熥了几个馒头,这才安心坐下来写作业。
不一会儿,何雨柱提着油纸包着的烤鸭回来了,满屋顿时香气四溢。
何雨水从作业本里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
“哥,今天又有什么好事儿呀?”
何雨柱拿着切鸭子的刀从厨房探出身,笑道:“嘿,你怎么知道的?”
“上回你买烤鸭是当上了三灶,今天又买烤鸭,肯定又有喜事!”
“哈哈哈,咱家雨水就是机灵!”
何雨柱心情大好,压低声音道。
“易中海,昨晚蹲坑的时候让人给打了,伤得特别重。
右手、两条腿都被截肢了,往后啊,就只能瘫在床上了。”
何雨水惊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
“哥,你说真的?
那他以后不就是个残废了嘛。”
“那还有假?这就叫恶有恶报!”
“没错!让他以前总欺负咱们,活该!”
“好了,往后他再也碍不着咱们了。”
何雨柱笑着摆手,“赶紧洗手,准备开饭!”
第二天恰逢周一,春意渐浓,湖面的冰早已消融。
何雨柱可没忘记年前那次糗事。
兴冲冲买了鱼竿鱼具去钓鱼,结果湖面冻得结实,还被路过的大爷好一顿笑话。
这次,他说什么也得把丢的面子找回来。
一早送完何雨水上学,他便回家拎上鱼竿水桶直奔什刹海。
先是有模有样地选了个钓位,装腔作势地抛竿下饵。
暗地里却悄然运转空间之力,将附近鱼群连带着螃蟹、甲鱼一并收进灵泉空间。
他那千亩河鲜养殖区还空荡荡等着填满呢。
等这片水域搜刮得差不多了,他便佯装一无所获的“空军佬”,悻悻然转移阵地。
继续以钓鱼为掩护,行收鱼之实。
从什刹海到北海,忙活整整一天。
最后才提着两条二斤来重的草鱼,悠哉游哉回到四合院。
晚上厨房飘起香味,一条炖豆腐,汤色奶白。
一条红烧,裹着亮红的酱汁。
何雨水凑在灶台边,筷子都快伸进去了,嚼着鱼肉眼睛发亮。
“哥,今天这鱼也太好吃了!”
何雨柱笑着给她夹了块鱼腹:“爱吃以后常给你做。”
……
三天后,易中海伤势稍稳,谭翠兰就急着办理出院。
实在是家里没钱,支撑不住了。
要不是轧钢厂报销了大半医疗费,易家早扛不住了。
现在家里就剩厂里给的一百块慰问金,还有半袋玉米面。
好在轧钢厂还算人性,体恤工人。
让谭翠兰去清洁队上班,每个月先发十块工资,剩下的抵扣易中海之前预支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