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裕晟拿起筷子,先夹了口夫妻肺片,红油裹着肉香,辣得恰到好处。
又尝了口宫保鸡丁,鸡肉脆嫩,花生米喷香。
他一一尝过,最后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柱子,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师父很满意。
厨艺也够出师的水准了,年后我教你几道招牌菜,再跟老板推荐你上灶。”
何雨柱愣了愣,随即有点急。
“师父,这么快就出师了?您是不是不想教我了?”
“你这臭小子!达到标准了自然要出师,难不成还想赖在我身边一辈子?”
“我就是想多跟您学几年!
学十年八年都不够!”
“我都快六十了,哪能教你十年?”
“好了,你就让他跟着学呗。
反正你这辈子也不会再收徒弟了,俩孩子又不爱学厨。
你这身本事,不传给柱子准备传给谁?”
“就是呀师父!我肯定是最优秀的传承人,绝对不让您失望!”
雨水也拉着吴裕晟的骼膊,晃着小身子撒娇。
“师父,我哥每天回家都练习做菜,您就答应他吧!”
吴裕晟把雨水抱进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脸,无奈地笑了。
“你这丫头,跟你哥一样会撒娇。
行吧,谁让我这俩孩子不争气呢?
不过我得给你个考验,通过了,我就把毕生的厨艺都教给你。”
何雨柱一听,立马站起身,“扑通” 一声跪下,“砰砰砰” 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师父成全!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磕什么头!”
吴裕晟赶紧把他扶起来,“快起来,菜要凉了!”
吃过午饭,何雨柱带着雨水出门玩。
天气晴得好,阳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先去了故宫,红墙白雪格外好看,雨水指着琉璃瓦问东问西,何雨柱耐心地给她解释。
后来又去了什刹海,冰面上满是滑冰的人,笑声闹声连成一片。
何雨柱自己也不太会滑,只能在冰面上慢慢挪,好几次差点摔着,引得雨水哈哈大笑。
好在他身体经过改造,平衡感越来越好,没一会儿就能滑得稳当了。
雨水更是个小天才,跟着学了会儿,就能自己在冰面上溜圈,笑得格外开心。
这是她从来没体验过的快乐。
玩到傍晚,何雨柱见雨水有点累了,便说。
“今天不回家做饭了,哥带你去东来顺吃涮肉。”
“好呀好呀!”
雨水立马来了精神,拉着他的手往东来顺的方向走。
路灯慢慢亮了起来,映着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满是温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何雨柱兄妹在什刹海冰面笑闹时,贾东旭攥着兜里皱巴巴的七块六毛钱,指节捏得发白。
这是他跑了一下午,找遍狐朋狗友才借来的全部家当,离两三十二块的高利贷差着十万八千里。
明天就是虎哥收帐的日子。
他想起那男人脸上的刀疤,后背就冒冷汗。
他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往易中海家挪去。
就算师父家被偷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更何况,他是易中海选定的养老人,易中海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这一次,贾东旭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先敲了下门。
里面传来易中海的声音:“谁啊?”
“师父,是我,东旭。”
门 “吱呀” 开了,易中海裹着棉袄站在门口。
“你不是跟淮茹回秦家村了吗?怎么还在院里?”
贾东旭没没有回答易中海的问题,等进屋后,很光棍的直接跪在易中海面前。
“师父!您这次可一定要救我!
您要是不帮我,我这条腿…… 这条骼膊,恐怕就保不住了!”
“哎!你这是干啥!”
易中海赶紧伸手扶他,贾东旭是他唯一的养老指望,可不能出岔子。
“先坐下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屋里的煤炉快灭了,只剩点馀温。
贾东旭此时手还在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冻的。
“师父,关饷那天,锻工车间的吴大狗拉着我,说有个好玩的地方……
我没多想就跟着去了,结果是赌场。
我本来想走,可他说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的……
我没忍住,就玩了几把。”
他顿了顿,眼神躲闪着,声音放低。
“一开始赢了点,我想走,可吴大狗说我运气好,让我乘胜追击,说赢了能让淮茹过个好年…… 我就留了下来。
后来输输赢赢的,脑子一热,把工资全输光了。
为了翻本,我就跟赌场借了两百块高利贷,一共要还两百三十二块天。
明天他们就要来收帐了,我要是还不上他们就要打断我的手……
师父,我知道错了,您救救我!”
易中海心里却冷笑,他年轻时也是赌场、八大胡同的常客。
要不是后来染了病收了心,哪会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贾东旭说的被动入局,十有八九是自己贪念上头,可这些话他不能说。
贾东旭是他砸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心思拉拢的养老备胎。
现在何雨柱彻底脱离掌控,贾东旭就成了唯一的指望。
就算知道这小子在撒谎,就算自家被偷得只剩点工资,他也得帮。
不然这些年的投入就全打水漂了。
可他不能轻易答应。
上赶子的不是买卖,太痛快了,贾东旭未必会承他的情,说不定还会觉得理所当然。
易中海放下搪瓷杯,叹了口气。
“东旭啊,不是师父不帮你。
你也知道,我家跟你家一样,钱全被偷了。
就剩刚发的这点工资,过年花了不少,还得给你师娘留下足够的药钱。
现在哪凑得出两百块?”
贾东旭一听就慌了,从炕沿上滑下来,又要跪、
“师父!我知道您有办法!
我找遍了所有朋友,就借到七块六!
您要是不帮我,我真活不过这个正月了!”
易中海赶紧按住他,这小子倒是不傻,知道他有门路。
贾东旭看着易中海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
师父不是没能力帮自己,只是想多要点好处罢了。
而他身上有什么是易中海能够看得上的,贾东旭还是很清楚的。
“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上次您帮我家出三千块,我答应给您二老养老,可那只是口头话,没凭没据。
要不…… 咱们现在就去军管会,让他们做个见证,我贾东旭这辈子,一定给您二老养老送终!”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易中海眼睛都亮了。
他早就想把养老这事敲定,只是怕太主动惹贾东旭反感。
毕竟不是真心的承诺,等他老了,指不定会被怎么拿捏。
可现在是贾东旭自己提出来的,还要去军管会做见证,这就等于把话钉死了!
易中海脸上的尤豫瞬间消失,一把抓住贾东旭的手,语气热络起来。
“东旭!你说这话干啥!
你是我儿徒,我哪能不管你?
刚才我就是在想,找谁能凑出这笔钱!”
“谢谢师父!”
贾东旭松了口气,眼框都红了。
只要能保住骼膊腿,养老承诺算什么?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那军管会…… 咱们什么时候去?”
“我现在就回家拿户口本!
咱们现在就去,早点弄完,您也能早点帮我想办法!”
“好!我跟你师娘在家等你!”
易中海送他到门口,看着贾东旭跟跄着往家跑,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养老的事定了,两百块钱虽然难凑,但只要能把贾东旭栓住,值了!
贾东旭刚才之所以会在易中海面前提出要为他养老。
压根不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奈,相反,这早就是贾家母子计划好的算计。
谁都以为贾张氏是个只会撒泼无赖的泼妇。
却忘了她一个寡妇能在这个年代拉扯大贾东旭,保住贾家的房子和工厂工位,没点脑子和手段根本撑不下来。
易中海那点心思,贾家母子早看得透透的。
或许也就刚嫁进来、还揣着几分单纯的秦淮茹,没摸清这里头的弯弯绕。
易中海想算计贾东旭给他养老,贾家却在打更狠的主意,他们是要吃易中海的绝户。
之前贾东旭就提过要去备案,反被贾张氏拦了。
轻易送上门的承诺,他易中海不会当回事。
得吊着他,让他把咱们当救命稻草,易中海才会掏心掏肺。
如今不过是借高利贷的由头,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看似迫不得已,实则没亏半分。
反倒把易中海彻底绑在了贾家的破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