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的算计、后院的阴险。前院的恶毒,何雨柱是半点没察觉。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嗤笑一声。
毕竟他的灵魂裹着几十年后的记忆,哪会把这四合院里的名声当回事?
真要是因为这点闲言碎语娶不上媳妇,大不了等五八年后去救助站碰个运气,万一真撞上对绝美双胞胎呢?
再不济,等把易中海这群人报复完,揣着钱跑路就是。
大丈夫只要手里有钱,何患无妻,到时候恐怕是要担心人太多,如何排日子。
眼下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桌上这桌年夜饭。
这是他和雨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团圆饭。
以前哪有这条件?
早饭凑活,晚上他从峨嵋酒家带回来的剩菜,凉透了热一热就对付过去。
也就休息一天,能给雨水稍微露一手。
灶台上的菜还冒着热气,酱色的猪肘子颤巍巍的,筷子一戳就能带出浓汁,入口即化的软嫩里裹着酱香。
香酥鸡的外皮金黄酥脆,掰开时还能听见 “咔嚓” 响,肉汁顺着指缝往下滴。
红烧鱼卧在盘子里,鱼眼亮晶晶的,酱汁裹着鱼肉,鲜得能掉眉毛。
连最普通的排骨炖箩卜,箩卜都吸满了肉香,咬一口满是清甜。
何雨柱看着对面的何雨水,小姑娘嘴里塞满了鸡肉,腮帮子鼓得象只小松鼠。
手里还攥着筷子往碗里夹肘子,油星子沾在嘴角也没顾上擦。
他忍不住笑了,把装着红烧鱼的盘子往妹妹那边推了推。
“雨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这些都是你的。
以后你想吃啥,跟哥说,哥天天给你做。”
何雨水咽完嘴里的肉,含糊不清地应着。
“恩!哥,你厨艺咋进步这么快呀?
比上次带回来的饭店的菜还好吃!”
“那是自然。”
何雨柱拿起毛巾,帮妹妹擦了擦嘴角的油。
“哥说了要好好照顾你,肯定得跟着师父好好学。”
如果要是按照八级工制度来算,何雨柱的厨艺现在应该是八级厨师,离七级厨师也不远了。
(所谓八级工制度,最早是在东北地区试行。
1956年开始在全国推行,将工人的技术等级普遍划分为一到八级,一级为最低,八级为最高。
而厨师的等级刚好与之相反,十级最低,一级最高。)
何雨水点点头,又往嘴里塞了块排骨,含糊道。
“恩,哥做的就是最好吃!”
“你呀。”
何雨柱笑着起身,从柜子里翻出瓶橙子汽水。
这是他早就买好的,平日里都是喝灵泉水,今天也换一下味道。
他给雨水倒了半杯,气泡 “滋滋” 地往上冒,映着灯光泛着橘色的光。
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杯子。
“来,跟哥干杯,祝咱们雨水新的一年长高高、不生病。”
何雨水赶紧举起杯子,小骼膊举得老高,汽水晃出了几滴在手上。
“哥,干杯!也祝哥哥厨艺越来越好!”
杯子轻轻一碰,“叮” 的一声脆响,混着窗外的落雪声,格外温馨。
兄妹俩一边吃一边聊,何雨柱给雨水讲酒家后厨的趣事。
说师父教他雕花,说今天炖肘子时加了秘料。
雨水则跟他说院里哪个小朋友给了她块糖,说自己新看的小人书里讲了啥故事。
这顿饭吃到九点,两人都撑得抱着肚子躺到炕上,连收拾碗筷的力气都没了。
何雨柱摸了摸肚子,笑着说。
“先不收拾了,等十二点跨完年,万一饿了,热一热还能接着吃。”
而为了能够熬到跨年,他可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没办法,这个年代娱乐少得可怜,能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更是没多少可玩的。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副象棋、一副扑克牌,铺在炕桌上。
“来,哥教你下象棋,学会了以后咱们天天玩。”
何雨水眼睛一亮,凑过来跟着学。
或许是因为灵泉水的缘故,何雨水很快就掌握了象棋的基本规则。
当然何雨柱也不舍得让妹妹输得太惨?
一开始还故意让着,只是后来玩嗨了,连着赢了好几局。
毕竟他前世就是个臭棋篓子,现在遇到了何雨水,他就有些控制不了。
后面的每一把都是大杀四方。
何雨水小嘴一撅,把棋子一推。
“不好玩!哥总赢,我不玩了!”
“别呀。”
何雨柱赶紧哄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再玩两局,你要是赢了,哥就把这些糖都给你,还明天给你做你爱吃的糖糕,咋样?”
何雨水盯着糖,咽了咽口水,又坐了回来:“那…… 说话算话!”
“肯定算!”
窗外的雪还在下,一片片落在玻璃上,慢慢积成薄薄一层。
屋里的灯亮得暖融融的,炕桌上的象棋子摆得歪歪扭扭,偶尔传来何雨水的小抱怨和何雨柱的笑声。
时间就在这细碎的温馨里,伴着雪花轻轻流淌。
把四合院里的算计与愁云,都隔在了这扇暖烘烘的窗户之外。
时间终于来到十二点,何雨水 “哗啦” 一下撕下满脸的纸条。
长长舒了口气,小脸上满是解脱。
“终于结束啦!再贴下去,我脸都要成纸条墙了!”
何雨柱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一挂鞭炮,对雨水说。
“去把火柴拿来,哥带你放鞭炮跨年。”
何雨水蹦蹦跳跳去取火柴,何雨柱已经把鞭炮在门口摆好,离大门足足三米远,还特意避开了积雪厚的地方。
雨水把火柴递过来,站在他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鞭炮,却没敢再往前凑。
何雨柱故意逗她,晃了晃手里的火柴。
“雨水,要不你来点?”
小姑娘头摇得象拨浪鼓,往后退了两步。
“不不不!我怕炸手!”
“怕还不躲远点?”
“哼!坏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何雨水撅着嘴,转身跑进屋里,躲在门后,只探出个小脑袋,眼睛却还牢牢盯着门口的鞭炮。
见妹妹躲稳了,何雨柱划亮火柴,火苗凑近引线,“刺啦” 一声,引线冒出火星。
他赶紧往后退,刚退到门坎边,“噼里啪啦” 的鞭炮声就炸响了!
清脆的响声瞬间撕开了冬夜的静,四合院像被唤醒的巨人,一下子热闹起来。
前院,后院也跟着响起鞭炮声,此起彼伏。
院里的小孩们早等不及了,有的举着从整挂鞭炮上扯下的小炮,跑着跳着往雪地里扔,“啪” 的一声响,惹得一群人笑。
家里条件差没买鞭炮的小孩,就跟在后面跑,眼睛盯着地上没爆的哑炮,等着捡漏。
声音越传越远,慢慢的,四九城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鞭炮声,连成一片,象是给除夕夜织了张热闹的网。
何雨柱站在门口,听着这满世界的声响,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感慨。
这个年代没有几十年后那种五彩斑烂的烟花,没有绚烂的灯光秀。
可这份热闹却格外纯粹,不含半分杂质。
他想起自己前世所在的时候,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过年时冷冷清清。
尤其是 2020 年口罩时期,他怕回了老家就回不了城,留在城里过年。
那阵子的城市像座死城,街上见不到几个人,听不到一声鞭炮响,连路灯都显得冷清。
那是他最后悔的一个年,从那以后,不管多麻烦,他都会回农村老家。
只是为了那份能裹住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