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站在屋门口,喉结动了动。
他早听说何雨柱为年夜饭准备了好几天,却没料到这香味能飘得满院都是。
此刻,他突然间真的有些后悔了。
要是自己当初不那么冲动,只顾着偏袒贾家。
要是当初为何雨柱说两句话,那么现在自己应该也可以吃上这么美味的年夜饭吧。
恰在这时,何家的窗帘被风掀起。
易中海通过玻璃,隐约能看见何雨水捧着碗,笑得露出虎牙。
何雨柱正给她夹了块肘子,声音带着笑意。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这暖融融的声响,和院里的风雪、自家的冷灶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易中海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对着何家的方向重重 “哼” 了一声,才转身摔上门。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真要绷不住。
“赶紧烧火吧,再晚年夜饭就赶不上了。”
一大妈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往炉子里添了把柴,火星子跳了跳,却没怎么暖起来。
好在提前备好了食材,她架起铁锅,往锅里倒了点油,滋滋声总算让屋里有了点烟火气。
隔壁贾东旭也没闲着,进门就冲秦淮茹喊。
“快,淮茹,去师父帮忙!
咱们约好一起吃的,别误了时辰。”
秦淮茹应了声,拢了拢衣襟,脚步慢了半拍,
她刚从派出所回来,骼膊还隐隐作痛。
可看着贾东旭不耐烦的脸,终究没敢多说,转身往易家走。
贾东旭自己则赶紧拿了一颗白菜,跟了过去。
易中海没进厨房,裹紧棉袄往后院走。
他得去请聋老太太,顺便说说何雨柱的事,说不定老太太能想出办法治治那小子。
虽然,在去派出所之前,他已经答应聋老太太了。
但是他活了大半辈子,因为傻柱第一次被铐手铐带回派出所。
还要给他赔礼道歉,等到初三还得当着全院人的面念检讨。
这让易中海那本就不大的心眼,再一次被怒火充斥着。
而此时聋老太太的屋里比易家还冷。
她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块干硬的糕点。
咬了一口,渣子掉在衣襟上也没顾上拍。
窗外的雪还在下,映着屋里的空荡,她眼神发直,盯着床底。
那里本来是她以后过好日子的保障,如今只剩冰冷的青砖。
整个四合院都飘着饭菜香,谁家不是阖家围坐,欢度新年。
就她一个人,嚼着没滋味的糕点,连口热汤都没有。
毕竟现在的聋老太太还不是后来的四合院老祖宗。
既不是“烈属”,也没评上五保户,不过是个岁数比较大的老太太。
易中海他们都被公安带走了。
她一个老太婆,现在连去别家蹭口饭的胆子都没有。
“以前的傻柱子多好啊……”
她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糕点的包装纸。
想起以前何雨柱总 “奶奶、奶奶” 地喊着,给她送刚烙的饼、炖的肉。
那时候多好,何大清被她算计着走了,傻柱又好拿捏,她和易中海的计划眼看就要成了。
可谁能想到,何雨柱突然间就象是换了个人。
不仅敢跟他们顶嘴,还能一个打十个。
刚才中院的场面她看得清楚,那十六岁的半大小子,易中海他们十几个人都不是对手。
更让她忌惮的是,现在她在何雨柱面前,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这让她突然间也有了要除掉何雨柱的想法了。
虽然她一直在劝易中海不要太着急,先跟何雨柱缓和关系。
但是她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
只要这小子在四合院一天,她和易中海想掌控全院,为自己养老过好日子的计划,就永远是泡影。
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现实浇了冷水。
现在她和易中海手里的钱都被偷了,也就剩了点零钱。
她就算想要请外面的人动手,这没钱一切也是空谈。
她攥紧了手里的糕点,眼神暗了暗,终究只能把这念头压下去。
风又裹着何家的香味飘进来,这次更清淅,连麻婆豆腐的香辣都飘过来了。
聋老太太把手里的糕点扔在桌上,看着空荡的屋子,胸口闷得发慌。
这香味越香,就越衬得她这屋里,冷得象座坟。
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风雪裹着寒气灌进屋里,聋老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易中海搓着冻红的手走进来,往炕边凑了凑,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老太太,天儿冷,您饿坏了吧?”
聋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干糕点,声音带着点虚浮。
“中海啊,我还好。
你们总算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易中海赶紧摆手,往炉边挪了挪,这里暖和一些。
“没事没事,“咱们也是受害者,没对傻柱做啥出格的事,陆所长教育了几句就放咱们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其他人也都平安回来了吧?”
“都回来了,您放心。
翠兰他们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年夜饭很快就好,我这不是来接您过去嘛。”
“好,好。”
聋老太太应着,却见易中海站在原地没动,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心里头还有事吧?有话就说,咱们俩不用这么绕弯子。”
易中海咬了咬牙,象是下定了决心,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说道。
“老太太,我确实有个想法,想听听您的意见。
您看现在傻柱越来越嚣张,根本不把咱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尤其是他那身手,咱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所以,我们现在不管是从思想上还是武力上都拿他没有办法。”
他顿了顿,见聋老太太没插话,才接着说。
“我想着,要不要找个人,把何雨水给…… 给卖了?
到时候傻柱肯定伤心欲绝,咱们再凑上去安慰他、关心他,花时间帮他找妹妹。
这么一来,说不定能把他重新拉到咱们这边来,让他还象以前那样听咱们的话。”
这话刚说完,聋老太太脸上的暖意瞬间消失了。
她盯着易中海,眼神里满是失望,心里头竟冒出个念头。
当初选这老东西给自己养老,是不是选错了?
都说祸不及家人,这个死绝户居然想对一个小孩下手。
要是哪一天自己对他没有用了,他是不是也会果断抛弃自己。
易中海见她半天没说话,心里发慌,赶紧追问。
“老太太,您觉得这办法不行?还是有啥别的意见?”
“中海啊,你是不是这段时间被傻柱打坏了脑子?”
“老太太,您这说的是啥话!
我好端端的,脑子没问题!”
“你要是脑子没有问题怎么能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
你以为现在的傻柱,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拿捏的愣头青?
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一点不顺心就动手打人!
整个四合院,就咱们两家跟他矛盾最深。
你真敢这么做,信不信傻柱连证据都不用找,直接就找咱们报仇?”
她顿了顿,眼神更冷了。
“他现在就剩个妹妹当牵挂,真要是把何雨水弄没了,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做事连半点顾忌都没有。
到时候他豁出去跟咱们拼命,你觉得咱们扛得住?”
易中海被这话吓得一哆嗦,脑子里瞬间闪过之前被何雨柱按在地上打的画面。
那小子现在下手又快又狠,真要是被逼急了,说不定真能做出更可怕的事。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发颤了。
“这…… 这应该没这么吓人吧?
他再横,还敢杀人不成?”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你得记住,何雨水就是傻柱的软肋。
有这丫头在,他做事前就得掂量掂量,怕连累雨水,不敢把事情闹太大,也不敢把咱们逼得太狠。
可你倒好,还想着帮他把这软肋去掉。
你说你这不是找死,是啥?”
易中海的脸瞬间白了,额头上冒出冷汗,连忙低下头。
“老太太,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光顾着报仇,没往长远想。”
“哎,中海,
我这话都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呀。
现在咱们拿傻柱没办法,就先别招惹他。
等你当上了连络员,团结起全院的人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就是个半大小子,让他蹦跶几天又能怎样?”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论玩脑子,他能是咱们的对手?
咱们现在就是武力上压不过他,才这么被动。
等你有了全院人的支持,他再能打也没用。
总不能跟全院人作对,对吧?
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易中海猛地抬头,眼睛亮了起来,象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醍醐灌顶。
“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老太太,您这话说得对。
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等他疯够了,就是他复灭的时候!”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