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温昭昭已经多睡了半天,没事时间和程景遇磨叽。
“扬州城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少女的小手攥着程景遇的胳膊,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挣扎着要起身,“流民被控制住了吗?你们有多少驻军?”
温昭昭从前是不问这种问题的。
程景遇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见她连自己的伤口都顾不上,反而询问这样的问题,神情严肃起来。
他掩饰住从营地调来驻军的事实,只和温昭昭交代了扬州城耳朵情况,
“扬州城有五千驻军,你又算到什么了?”
饶是温昭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完蛋了,她真成了神棍了。
“嗯……我算到扬州城会生乱。”
“扬州城已经生乱了,乱完了。”程景遇说着,“城主从东南驻军调来了三万大军,已经将叛乱控制住了。”
想到自己的那个梦境,温昭昭莫名感觉有些心慌,她朝着程景遇摇头,“不是的,扬州城还会生乱,会被屠城。”
屠城?
程景遇听到这话,表情严肃起来。
“你能确定吗?这不是闹着玩的。何时会发生?”
提到这里,少女也有些无力,她声音很轻很轻,略显挫败,“我也不知道,程景遇,咱们该怎么办啊?”
程景遇拍了拍温昭昭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安心养伤,我派人将扬州城守住。”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安排具体的事宜。
“嗯……”
温昭昭很想问问程景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指尖拽住程景遇的衣角。
程景遇顿住脚步,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温昭昭,“还有问题吗?”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气度威严不容小觑。
出身长安,年纪轻轻能上奏折,能调兵。
她已经不需要问程景遇的身份了。
满腹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转了个圈,温昭昭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脸色略显僵硬,“没事。”
“有事喊我。”
温昭昭带来的消息太过让人震惊,程景遇必须做好准备和安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没有注意到少女的情绪。
……
“娘亲,你行行好就好我出去吧。”
“我再躺下去就长毛了。”
“娘亲,好娘亲,求求你了。”
温昭昭在床上躺了五天便受不住了,哭着闹着要出门。
但是朱氏态度坚决,女人坐在床沿冷着脸,“不行,想出去没门。”
温昭昭不可思议地瞪着朱氏,“娘亲,你好狠的心啊……”
“伤口痊愈前,你不许出这个屋子。”朱氏下了死命令,“我就日日从这里看着你。”
程景遇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温昭昭的哀嚎声,男人的脚步微顿,敲门的手僵在空气中。
极影跟在程景遇身后小声念叨着,“主子怎么办?咱们还进去吗?”
“进去吧。”
程景遇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衫,抬手敲了敲房门,男人紧绷着脸,莫名感觉有些严肃。
“进来。”
温昭昭看到程景遇带着极影进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亮光。
尤其是极影,频频朝着温昭昭使眼色,无声地朝她开口,
主子一会儿带你出去。
真好啊!
程景遇和朱氏寒暄了两句话,偏头看到了极影这副模样,他轻咳一声示意极影收敛。
这也太光明正大了。
不等程景遇说明来意,朱氏先一步道:“昭昭本来就底子差,这次受伤失血过多,我不让她出去也是为了她好。”
“是是是,您是为了昭昭好,某也担忧昭昭的身体,怕留下病根。”
一提到病根,朱氏的神色紧张起来。
程景遇笑着附和朱氏,“扬州城的北边有个老大夫,医术极其精湛,程某派人请了几次都没将老大夫请过来,想带着昭昭亲自走一趟。”
朱氏愣了一下,她拧着眉看着程景遇,暗自在心中嘀咕。
堂堂太子殿下,请谁请不过来?
但是程景遇在自己面前态度谦卑恭敬,朱氏不好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皱着眉强撑着点头,“行吧,记得早点回来。”
“好。”
极影早就派人准备好了马车。
温昭昭穿戴好衣服出门,小手便被程景遇的手包裹着,男人自然而然地与自己十指相扣。
温昭昭愣了一下,任由程景遇牵着自己离开。
“怎么了?你带着我去哪里?”
一直到上了马车,温昭昭才终于开口,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神里都是喜悦,“我早就和我娘亲说了,我没事我没事,偏偏她就是不相信。”
“她担心你也是正常的。”程景遇说着,手指停留在温昭昭的肩膀上边,“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快和我说说,咱们这一趟是去做是什么呗?”
“带你出来逛逛。我看再不放你出来,你就闷发霉了。”
听到这话,温昭昭的眼睛亮了起来,少女也顾不上其他的情绪,晃着程景遇的手笑着道,“程景遇,你人怎么这么好?”
“这就是好人了?”程景遇眸子含笑,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温昭昭,“那你想怎么报答我?”
“啊?”温昭昭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别开头,眼神闪烁躲闪,“咱连天天,你救我我救你的,别做这种表面功夫了。”
她掀开帘子,看着扬州城的街道。
五天过去了,扬州城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青石板转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积雪,只有零星几个衙吏带着水桶清刷着地上的血迹。
沿街的商铺陆陆续续开门,但是有些铺子却永远都开不了门了。
昔日繁华的扬州城变成了这副样子,温昭昭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前世的扬州城雪小而且较为平稳,这一世为什么会经历如此可怕的事情?
是她的记忆的信息有偏差,还是这一世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的原有轨道?
温昭昭在出神,少女表情空洞,看着十分的惹人怜惜,程景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见过温倦了?”
程景遇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