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昭的脚步顿了一下,尴尬地看着众人,
“打扰了,你们先聊正事。”
“温……温倦……”寒江惊恐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温昭昭,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差点噎死自己。
极影怎么没拦住她?
“温倦?”温昭昭灵敏地捕捉到这个字眼,突然停住脚步,“我爹吗?”
少女直勾勾的看着程景遇,房间里气氛凝重。
男人端坐在桌前,手边放了一封封了火漆的信封。信封表面的墨迹未干,像是刚刚书写而成。
暗卫送来消息,温倦带着兵马南下来扬州,不知目的。
程景遇将手边的回信收到抽屉里,给寒江甩了一记眼刀,警告地看着他。
寒江心虚,脑子飞速旋转找补,“温泉,东南边的温泉……可以建个庄子度假。”
“哦,我听错了啊,我先走了。”
温昭昭心中滑过狐疑,但还是转身离开。
“站住。”程景遇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温昭昭不得不站在原地,一脸错愕的看着程景遇,“啊?”
“继续,说就行,没外人。”
温昭昭已经起疑了,话题戛然而止她只会更加疑惑。
暗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寒江朝程景遇汇报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从哪说。
不让说温倦,那说什么啊。
寒江的表情变得拧巴起来,自家主子没病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温昭昭,心道极影说得真没错,主子对温昭昭和其他人不一样。
小暗卫为难了半晌,直接跳过和温倦有关的部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随时都能离开。”
温昭昭惊讶地看了一眼程景遇,“你要离开?”
“是,扬州城里有点事情……”
温昭昭看着程景遇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的狐疑,总觉得程景遇像是有话要说,“你的事情和我有关系吗?”
“没关系。”
吞吞吐吐的,一定是有关系。
程景遇不愿意说,温昭昭打断了他没再追问,“那说我的事情吧。
张管事说,每个月的二十八,和他勾结的富商都会派人来送东西。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少女神情严肃,程景遇摆了摆手,遣散房间中的暗卫。
“你们都退下。”男人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询问温昭昭,“昨晚你在地窖里发现了什么?”
“粮草。”
“粮?草?”程景遇将两个字拆开念,“草?”
粮好理解,草呢?
温昭昭点头,“有人要造反哦。”
扬州城有人囤积粮草,偏偏这个时候温倦带兵南下。
此消息无异于惊天大雷,炸起了程景遇平静的心绪,他迅速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造反又和你没关系。”程景遇很勉强地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深意。
“今天晚上那个人就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热闹。”
男人的笑容有些勉强苦涩,他捏了捏眉心,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异样,“好啊。寒江,今天先不走了。”
“真不走了主子?那……”
寒江欲言又止,程景遇一道凛冽的眼刀扫了过去。
小暗卫老实巴交闭嘴。
温昭昭不知道主仆几人在打什么哑谜,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强烈。
程景遇安排好一起,转头看到少女慌乱的垂眸撇开视线。
“你放心吧,我手里有人,今晚就安排他们潜伏在庄子门口。”
“好,那我回去安排一下修缮房屋之事。”
出了房间,还能听到程景遇和属下议事的声音。
“先别告诉她这个事情。”
他还没摸准温倦过来的目的,若是告诉温昭昭,他怕温昭昭冲动之下,找个机会将温倦一刀子攮死。
“攮死不好吗?”寒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发问。
程景遇看了眼寒江,“让你去调查裴钰,不是让学裴钰那几个呆瓜手下的。”
寒江:“……”
“他是朝堂正五品大官,背后陛下,若是这么容易能杀死,孤早就动手了。”
提起自己的仇人,程景遇的眼神很冷。在外面流浪两个月有些放松懈怠的寒江听到主子的自称,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这几个月他们经历的太多了,多到他竟然忘了,眼前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而是大雍朝的太子殿下。
“温昭昭年纪小,冲动,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
程景遇的目光落在廊下,长廊下空空荡荡,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地上的积雪。
果然是温倦,她没有听错!这个时间的温倦竟然在扬州。
前世的自己并没有来到扬州,一直都在扬州北边的柳溪县的徘徊。
原来她曾经和温倦离得这么近。
温昭昭压着自己的衣角,狼狈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好撞上抱着大鹅失去主子宠爱的极影。
“温姑娘,你在干什么?”
“没事,刚出来准备离开。”
极影像是碰到救世主一样,把大鹅塞到温昭昭怀里,“你快把这个祖宗抱过去吧,大鹅不走主子都不让我进房间。”
温昭昭没心思和极影掰扯,心绪都在温倦身上。
她抱着鹅快步离开。
……
回到房间里,少女点着了烛台坐在桌子前摆弄着算盘。
一共有七户人家,但年岁久了,他们都分家了,温昭昭今日看着,大约得有十几间房子。
现在的物价,盖一间房子大约需要有二十两银子,就算二十户,就是四百两银子。
四百两银子……
温昭昭拨着算盘,脑海里却怎么都静不下来,她的脑海中翻滚着几句话。
温倦在扬州城。
温倦竟然在扬州城……
她以为三五年短时间不会见到温倦,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温昭昭表情空洞,毛笔上面的墨渍在宣纸上晕开。
少女恍然回神,心烦意乱,宣纸被团成一团,她抬手扔到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程景遇错愕地看着温昭昭,“怎么了?”
少女眼圈红红的看着程景遇,表情委屈,被悲伤的情绪包裹着,“你怎么进来了?不会敲门吗?”
“我敲了,你好像没听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