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发病死的吗?”
温昭昭转身回到房间里拿披风,跟着门房出去。
门房苦着脸,“夏掌柜只让人送来了消息,小的也不清楚。”
“姐,我也去。”温娇娇小跑着跟上来,温昭昭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
好好的一个布行,怎么天天扯上人命官司?
……
“哎呦,当家的你醒醒啊。”
钱夫人抱着钱掌柜的尸体,哭得歇斯底里,哭声顺着铺子传到了大街上,沿街的行人驻足在铺子外面,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着。
温昭昭认出了女人。钱家在扬州城做着染布的生意,和扬州各大布行都有合作。
听说最近他家换了染布的房子,布匹质量出了很大的问题,资金周转不开。
娘亲怎么和他家里合作了?钱家布匹的质量问题解决了?
温昭昭拨开看热闹的人群,“麻烦让一让,我进去看看。”
朱氏在铺子里忙得焦头烂额,绕着铺子转圈圈,看着有些呆滞,“大夫呢?大夫来了吗?”
温昭昭甫一进铺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钱掌柜倒在血泊之中,脸色青紫。
“昭昭来了?”
见到温昭昭,朱氏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眼中放光,拉着温昭昭的手,“快看看钱掌柜,快看看。”
鲜血还热着,一把匕首从钱掌柜的胸口径直插进去。
钱夫人蹲在旁边,手足无措。
温昭昭蹲下身子,指腹探到钱掌柜的脖子上,没有感受到跳动。
她站起身,朝着朱氏摇了摇头,“没救了。”
“嗷——”
钱夫人扑到钱掌柜身边,用力摇晃着他,“当家的,你快醒醒啊!当家的!”
“夫人,您冷静一下,人死不能复生。”
极寒降临之后,每日都是生离死别,这一幕看得温昭昭动容,她开口劝着。
钱夫人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温昭昭的身上,突然暴怒,“都怪你,你们锦绣坊就是刽子手。”
“怎么回事?”温昭昭听得迷茫,她往旁边看了一眼朱氏,就见朱氏苍白着脸,想着辩解,但是嘴唇张了张,只有无力的辩解。
“和我们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朱氏小声嗫嚅道,“是他自己死的。”
她的眼神呆滞,想来是受到了惊吓。
“胡说,杀手是从你们锦绣坊蹿出来的,不是你们锦绣坊蓄意刺杀,又是谁?”
“就因为我家当家的不愿意让你这三文钱得利,你竟然要下狠心杀了他。”
“你们锦绣坊这么歹毒,以后谁敢和你们家做生意?”
温昭昭从中听出了一点名堂,她招手叫来小夏子,在旁边小声询问道,
“发生了什么?”
“暗处出来一个黑衣人,直取钱掌柜的性命,杀了人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夏子尽量言简意赅地朝着温昭昭复述。
钱夫人的哭泣声还在继续,她抹着眼泪,伸出三根手指,朝着百姓诉苦诉冤,“一共三文钱啊,我家当家的不让这三文钱,就白白地丢了性命。”
三文钱?是一尺让三文钱还是一匹布让三文钱?
“是一匹布,本来都谈好价钱了,他突然改口,让我再加三文,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便没有答应他。”
“昭昭,当时他情绪很激动,吵吵嚷嚷着,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我不想和他废话,转身的时候,他就被人取走了性命。”
一匹布价值千文,朱氏不是会计较这三文钱的性子。
但是当时钱掌柜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好像是突然变脸了一样。
这才是朱氏惊慌失措的原因。
显然,这是有人刻意做局,钱掌柜就没打算自己能活着出去。
扬州城看她们娘仨不顺眼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树敌的人却只有这么几个。
其余人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惹麻烦。
一一排查一遍就能找到罪魁祸首。
温昭昭的眸子深了深,“我知道了,小夏子,你去报官,就说锦绣坊出了命案。”
周围的行人对着锦绣坊指指点点。
“以后还有谁敢和锦绣坊合作啊!”
“就是啊,你们锦绣坊实在欺人太甚。”
“咱们报官吧,让官老爷把她抓起来。”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钱夫人一个弱女子死了丈夫,哭得肝肠断裂,惹得众人同情,很容易将温昭昭视为敌人。
温娇娇朝着围观的百姓道,“当初扬州城战乱,你们吃不上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这些人对着锦绣坊感恩戴德,将温昭昭夸成天仙。
如今,她们却像是成了千古罪人。
温昭昭拦下温娇娇,“娇娇,你带着娘亲去后面休息,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不用你们报官,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我们锦绣坊清清白白做生意,容不得别人这么冤枉。”
有曾经受过锦绣坊恩惠的百姓开始摇摆了。
“她们家里如此坦坦荡荡地去报官,应该是清白的吧。”
“非也非也,刺史夫人频频出入锦绣坊。扬州城如今谁不知道锦绣坊的靠山是刺史府?”
“想来,官老爷来了,也是向着她们锦绣坊的。”
看来,无论自己说什么,这群百姓都咬死了是她们买凶杀人。
温昭昭的脸色难看得要滴出水来,少女冰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你们有谁看到刺客的模样了?”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们锦绣坊买凶杀人?”
“你和钱掌柜有矛盾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知道我们的矛盾是什么吗?”
那人一噎,想说什么,但是话全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温昭昭阴恻恻地看着那人,眼神中都是寒意,“我来告诉你,钱掌柜让我娘一匹布加三文钱。”
“我知道,如今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哪家商户会为了三文钱起争执?”
“话又说回来,我如果真的想杀了他,会当着你们的面杀人吗?”
“动动脑子想一想,可以吗?”
温昭昭说罢,抬手示意锦绣坊的伙计送客关门,“这是我们锦绣坊的私事,和诸位没有关系。”
“哟,她真的好狂的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