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问侧头先是面色不渝的看了大伯二伯一眼,又收回目光,瞪了沉屿之一眼,才憋屈道:“你当街捅你大伯的事那么多人看见。
他们说要去衙门告你。”
“去呗!”沉清棠无所谓的耸肩,“我又不怕他们告。”
李素问长叹一声,拉着沉清棠的手,摇头,“你的名声怎么办?你哥还在衙门当差。”
沉清棠眨眨眼,问:“娘,我还有名声吗?”
李素问:“……”
没好气的在沉清棠手背上轻拍了下,“又胡说八道!”
女子名声大过天!
之前流放路上的事到底只有少数人知道。
在北川,除了沉家人,知道沉清棠未婚怀孕的人不多。
自打沉清棠到街上做生意,季宴时就一直跟在身旁,在大部分人眼里沉清棠和季宴时是一对夫妻。
眼看日子如今越来越好,沉清棠也没什么污名在身。
她怎么甘心再让沉岐之和沉岘之败坏沉清棠的名声。
不过是一间铺子,如今,她给的起。
“还有你哥。”李素问又剜了沉屿之一眼,“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差事。明年参加科举也有望。”
说着压低声音,用只有沉清棠能听到的声音道:“可不能让你大伯、二伯给搅黄了!”
沉清棠闻言松了口气。
都是小事,能处理。
沉清棠拉了把椅子,坐在李素问身边,拉着她的手,劝:“娘,你知道坏人和好人的区别是什么吗?”
“恩?”李素问莫明其妙看着沉清棠。
这还用问?
当然就是坏人总做坏事,好人会做好事。
李素问的表情太过明显,沉清棠一眼就知道答案。
她摇头,“娘,坏人能做坏事,能威胁好人,不是因为他们够坏,而是他们足够不要脸。”
李素问:“……”
沉屿之讪讪道:“清棠!”
大哥二哥再不妥也是长辈。
沉岘之全当没听见。
他如今才不在乎沉清棠说什么,只在乎有没有银子拿。
“他们能威胁你们,不过是你们道德感太重!才让他们觉得能拿捏你们。”沉清棠说着转头,目光扫过二伯,落在大伯的床上,“想败坏我名声?行!尽管去!至于我哥的差事,你要是能把我哥差事弄丢了,算你有本事!”
“清棠!”李素问急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能再作贱自己的名声。”
也不能拿清柯的前程做赌注。
她知道才来北川时,沉清棠摆摊那会儿没少败坏自己的名声。
那时候且说逼不得已,如今日子好了,万不能胡来。
沉清棠眼神示意李素问稍安勿躁,嘴上不停,“从我开始说吧?无非是说我未婚怀孕,生下双胞胎。
只要我不想嫁人,流言蜚语又能奈我何?
不过,我可以不嫁人沉清丹也不嫁人了吗?”
沉清棠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
沉岐之则象被踩了尾巴一样,从床上坐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沉清丹是他回京最后的希望,万不可出事。
沉清棠莞尔,“娘,你看!不是只有你有弱点。他们也有。端看谁更不要脸而已!”
不等李素问开口,沉清棠又转头看向沉岐之。
“大伯,不是只有你会威胁人。沉清丹想嫁人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你败坏我名声,我就拉她下水。
俗话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我未婚怀孕生子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真无所谓!就是知道不知道沉清丹的婆家是不是也无所谓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沉岐之张开嘴又闭上。
有所谓。
沉清棠未婚怀孕,被沉家人羞辱了一路,那时候没吊死,估计是真想开了。
可沉清丹不行,沉清丹是他的嫡女,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见大哥偃旗息鼓,沉岘之有些急,跑到沉屿之身旁,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老三,你说话!你真不管母亲死活?”
沉屿之也没说话。
生养之恩大过天。
他得管。
可他不能这时候开口让清棠难做。
大不了……
大不了等过了这两天,偷偷拿私房钱去贴补母亲。
他日常花不到什么钱,已经存了十两银子。
沉清棠抱臂环胸看着二伯像跳梁小丑一样跑来跑去。
不知道是沉岐之和沉屿之的态度激怒了沉岘之,还是沉清棠讥讽的表情刺痛了沉岘之。
沉岘之在屋子中央站定,咬牙:“行!母亲是大家的母亲,你们不管我也不管!不就是不孝子吗?大家一起当!看谁怕谁?!”
沉岘之说完扭头就走。
“二伯,留步。”沉清棠突然开口留人。
沉岘之以为沉清棠妥协,面色一喜,却佯装傲娇,“干什么?反悔也晚了!”
“还不晚。毕竟祖母还没醒,你也还没出门。你们方才说过,生养之恩大过天。
我,我哥,还有我娘都可以跟沉家脱离关系,但是我爹还流着祖母的血。
这样,我家自愿承担祖母三分之一的诊金。
二伯你要走的话,把你那三分之一付完再走。”
沉岘之:“……”
回头怒瞪沉清棠:“沉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坏丫头?我就不拿你奈我何?”
沉清棠也不搭理沉岘之,只回头吩咐季宴时:“别让他走出医馆的门。晚上我给你加两块肉。”
话音刚落,突然反应过来,如今的季宴时已经对肉没执念了。
脸倏的红了。
前两日季宴时话还多些,今日她张罗开张的事,季宴时象以往一样,安静的待在她身边。
以至于她忘了季宴时已经痊愈。
季宴时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沉岘之才不怕沉清棠会拿他如何。
当初出卖沉清棠的又不是他。
大摇大摆往外走。
结果走到门口就被药童拦下,“这位爷,老夫人的诊金总共三两银子,您看您是给银子还是铜板?”
沉岘之回头指着沉屿之,“跟他要!”
说完继续往外走。
药童再次拦下沉岘之,“老爷,不行!方才那位姑娘说的很清楚,你们三位都是老夫人的儿子,一人出一两银子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