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玉虽然性格直率,但毕竟只是个心思单纯的普通姑娘,面对手持利刃、神情疯狂的苏婉儿,一时间竟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她试图抓住苏婉儿持刀的手腕,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快住手!你这疯子!”林姝玉拼命挣扎,试图夺下她手中的刀。
苏婉儿毕竟是医生,对人体结构熟悉,力气也不小,加之此刻被执念驱使,爆发出的力量惊人。她死死握着手术刀,不顾一切地想要划伤林姝玉。
混乱中,林姝玉只觉得挣扎的时候握着苏婉儿的手用力一扭,紧接着听到苏婉儿一声痛苦的闷哼,抓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
林姝玉趁机用力将她推开,自己也跟跄着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对方。
……
温初初离开林家没走多远,脚步突然顿住,不对,不对,霆烨哥换了军装!
他在告别!他要走了!
她只依稀记得,林霆烨似乎进入了某个国家级的特殊研究所,一去便是十年。待他再度走出那扇大门时,林家的亲人早已一一离世,无一幸存。
由于那本小说通篇都是女主长袖善舞、顺者昌逆者亡的情节,温初初读得心浮气躁,几乎全是跳着看的。即便偶尔瞥上几眼,也是走马观花,根本不曾细究剧情。
唯有林霆烨临死前的那段描写,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模糊而深刻的烙印——
他握着刀,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刺进那个男人的心口。滚烫的鲜血溅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赤红。直到确认身下之人再无生息,他才终于停手。
他缓缓站起身,染血的身影在风中伫立。面前,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组成的包围圈,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的胸膛。
“林教授,请您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将按照危险人物处置条例,立即采取必要措施。”
冰冷的警告声在空旷的地下研究所回荡。
林霆烨站在一片狼借的中央,白大褂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点,而他手中那把沾满血肉的手术刀,正滴滴答答地落着血珠。
他面前,那个曾权倾一时的男人早已不成人形,胸口被捅得稀烂,双目圆睁,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
林霆烨象是没听见警告,也没在意周围一圈黑洞洞的枪口。他微微歪头,凝视着地上那具尚有馀温的尸体,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温润如玉,一如他多年前站在大学讲台上,那般清风霁月。
“必要措施?”他轻声重复,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只是在探讨一个有趣的学术问题,“你们是指,杀了我吗?”
他抬起眼,赤红的眼眸扫过周围每一个紧绷的士兵,那目光让久经沙场的他们都感到一阵寒意。那不是疯狂,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仿佛他刚刚不是完成了一场残忍的虐杀,而是结束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
“不麻烦了。”他平静地摇了摇头,目光穿过严阵以待的士兵,望向窗外遥远的天空,“我这辈子已经全部献给了国家,现在……该去陪陪我的家人了。”
话音未落,银光一闪,手术刀精准地刺入颈动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在他倒下的瞬间,那些原本紧握钢枪的军人不约而同地抛下武器,齐齐冲上前去,无数双手臂织成一张网,小心翼翼地接住他下坠的身躯。
“林教授——!”
悲恸的呼喊在室内回荡,每一个声音里都饱含着震惊与不舍。
……
等温初初反应过来,她立刻转身往回跑!
可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林家时,哪里还有林霆烨的影子。她心下一沉,又拔腿向家属院大门口跑去。
刚冲出院子,一辆正刚激活的吉普车险些撞上她。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温初初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脸色惨白。
“呃……”那股熟悉的心悸再度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沉钰从车上跳下,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扶起。“你疯了?!不要命了是不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惊魂未定的怒意。
温初初抬起头,苍白的唇微微颤斗,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象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快带我去找林……”又一阵剧烈的心悸让她几乎窒息,她强忍着痛楚,声音断断续续从尤豫变得果断坚定,“找林姝玉!求你了……现在就带我去找她!”
沉钰看着温初初苍白如纸的小脸和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惊惶,心头猛地一沉。他二话不说,当即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又快又稳地将她送进吉普车后座,自己随即跨入,沉声对司机喝道:“快!快开车!”
司机一愣,有些无措地问:“少爷……咱们去哪儿?”
沉钰一时语塞,就在这时,一直拽着他衣袖的温初初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找苏婉儿……去军医院宿舍……”
沉钰听到“苏婉儿”和“军医院宿舍”这几个字,眼神骤然一冷,立刻对司机下令:“军医院宿舍楼,快!”
吉普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猛地窜了出去,在冬日傍晚的街道上飞驰。
车内,沉钰垂眸凝视着温初初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她两只手紧紧抱着自己,可身体依然止不住地战栗,急促的心跳通过急促的呼吸传来,象一只受惊的小兽。他的眉头拧成了死结,却没有多问,只是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低沉的声音带着撑起一切的力度:“别怕,我们马上就到。”
温初初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还有那浓郁的灵气在经脉间流淌,呼吸渐渐舒缓,但那股不祥的预感依然如同冰水般浸透四肢百骸。她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姝玉姐,千万不要出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