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初是在被一阵温暖的风中被唤醒的,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和身下柔软的草地,鼻尖是泥土和花草树木的芬芳。
大脑里一片空白,随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砍不坏烧不着的破镯子、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头痛和惊天动地的炸雷……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额头。不痛了?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仿佛那可怕的痛苦只是一场噩梦。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凝固了。
周围不再是她那间狭小昏暗的房间。
她正坐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柔软草地上,青草嫩绿,带着晶莹的露珠。远处是朦胧的雾气,看不清边界。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没有太阳,却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亮,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每呼吸一口都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哪里?天堂?地府?还是……又穿越了?
温初初茫然四顾,心跳如鼓。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那只古朴的木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的草地上,看上去依旧那么不起眼。
她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润的木料。
就在接触的一刹那,一颗绿色的嫩芽竟毫无征兆地从镯子表面探出头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生长,眨眼间便绽开两片翡翠般剔透的叶子,轻轻摇曳,散发出勃勃生机。
温初初猛地想要缩回手,那嫩芽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爬上她的手臂。
温初初跳起来疯狂挣扎,想要把身上的藤蔓甩掉。但那翠绿的藤蔓却异常灵活,非但没有被甩脱,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她的手臂温柔而坚定地缠绕而上。它并没有带来束缚的紧勒感,反而是一种奇异的、清凉又温润的触感,所过之处,因先前挣扎和恐惧而紧绷的肌肉竟奇迹般地松弛下来。
更令人惊异的是,藤蔓上迅速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散发出一种宁静悠远的清香,让她狂跳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平复。
“这……”温初初停下徒劳的挣扎,怔怔地看着手臂上这超自然的一幕。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却又带着某种古老空灵气息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别怕…契约者…吾不会伤害你……”
温初初浑身一僵,猛地看向手臂上的藤蔓,又看向地上那只木镯:“是…是你在说话?”
“是吾…”那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多谢…汝之血与不屈意志…结合烈焰灼烧…终破外层封印…助吾苏醒…”
血?烈焰?温初初想起自己呕出的鲜血溅在了被火烤的镯子上,还有那几乎将她撕裂的剧痛和雷鸣。
“是贼老天…是天道在阻止你苏醒?”她瞬间明悟。
“天道…不容吾存…”木镯之灵,或者说这藤蔓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恨意,“然汝以凡人之躯,强抗天威…意志之坚,引动吾本源生机…里应外合…方争得一线生机…”
温初初听得心神激荡。所以,她最后那不要命的疯狂,竟然阴差阳错地成功了?她不是在毁灭,而是在帮助它破除封印?
“那天雷……”
“是天罚…亦是警告。”灵语带赞许,“然汝未退…竟替吾承受大半…契约者,汝甚悍…”
温初初:“……”谢谢夸奖哦。
原来那头痛欲裂、呕心沥血的感觉是在替它扛雷?这金手指的激活代价也太惨烈了点!
“此处是何地?”温初初学着它讲话,打量着这片奇异的空间。
“此乃‘须弥境’…吾之本体所化空间…”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然受损甚重…十不存一…昔日乃沃野万里、灵泉淙淙、仙株遍地的洞天福地…今只得这方草甸…”
“十不存一?耶?不对哇!书里可说了女主得到这个神器,有灵泉美容,有良田种地,还有知识宝库,让她成为救死扶伤的神医嗒。咋的?到我这儿就十不存一了?什么意思哦?”
温初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那根还在她手臂上惬意摇曳的嫩芽,一股被坑了的憋闷感油然而生。
“什么意思?!”她几乎是在脑子里咆哮,“你的意思是,苏婉儿来用,就是灵泉良田大别墅,到我这儿就变成毛坯草甸子了?!贼老天偏心眼,连你这破镯子也看人下菜碟?!”
嫩芽似乎瑟缩了一下,那空灵稚嫩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和急切:“非是如此!契约者,息怒…天道压制,封印顽固…若无汝以血魂意志硬抗天罚,强启一丝缝隙,吾仍沉睡…境域萎缩,乃天道持续侵蚀之果,非吾本愿…汝能见此地,已是奇迹…”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十分虚弱,仿佛刚才那番沟通消耗了它极大的能量。
温初初愣住了。
所以…不是镯子偏心,而是它本身也残了、弱了,差点就彻底没了?而她刚才那番不要命的操作,相当于把一个即将彻底格式化的硬盘,勉强抢救回了一个小小的分区?
这么一想,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合著她拼死拼活,就从天道嘴里抢下来这么点残羹剩饭?
“哼!还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