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的指针幽幽地指着三点半。
何雨柱悄无声息地从床上坐起来,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夏天夜里总算凉快了些,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摸黑套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色工装,脚上蹬了双软底布鞋。
这身打扮,就跟夜行衣一样,走路还没什么声音。
扫了一下西厢房,确认雨水那丫头睡得正香,他这才轻轻带上门,身子一滑就溜出了院子。
他一般不用异能扫妹妹,万一碰上换衣服啥的,不方便。
现在肯定是睡觉了,无所谓。
这就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边界感。
凌晨的北平静得吓人,街道上空荡荡的,连野狗都懒得叫唤。
他没骑那辆自行车,骑起来响动太大,有功夫在身上,两条腿跑起来更快,在墙根阴影里穿梭自如。
西直门这一片他闭着眼睛都能走。无他,这几个月跑来跑去,太熟了。
钻过两条窄胡同,翻过一堵矮墙,再绕过那个早就没水的取水池,收购站后巷就在眼前了。
越靠近那边,他脚步放得越轻。
空气里那股垃圾堆的馊味里,混着一丝煤油味。
他贴着墙根往前挪,最后在昨晚蹲过的角落停下,连呼吸都放轻了。
院子里有动静,虽然轻,但逃不过他的雷达,有三个人,两个白天懒洋洋的搬运工,一个就是记帐的李守财。
过了一会儿,后院那扇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脑袋探出来左右张望,观察四周。
何雨柱把身子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那人看了一会儿,觉得安全了,回头招招手。
另外两个人抬着个木箱子慢吞吞地挪出来,箱子不大,可这两人抬着的架势象是搬了座山。
最后出来的是李守财,他反手带门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闷着头往城外河道方向走。
何雨柱等他们走出二十来步,这才从暗处闪出来,不近不远地跟着。
他专挑墙角、树影和杂物堆藏身,前世的功夫现在派上用场了,布鞋底踩在土路上,比落叶声还轻。
前面那三个对这条路熟得很,在弯弯绕绕的胡同里走得飞快。
煤油味道越来越浓,就是从那个木箱子里飘出来的。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房子渐渐少了,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起来。
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最后穿过一片芦苇丛,浑浊的河道出现在眼前。
这是个荒废的小码头,岸边拴着条破舢板,随着水波一晃一晃的。
有个船夫打扮的人蹲在船头抽烟,烟头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
抬箱子的两人把木箱往地上一放,其中一个喘着粗气骂了句:“操,这玩意儿真他娘沉。”
李守财没搭理他,快步走到船夫跟前低声说着什么。
何雨柱猫在三十步开外的芦苇丛里,这个距离,普通人连对方长啥样都看不清。
可他不需要看清。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木箱子上。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六个金属桶,桶身上印着骷髅头和交叉骨头的标志,旁边“剧毒”两个字格外刺眼。
桶身上还有一行小字:“氰化物制剂,严禁碰撞”。
何雨柱心里大骂,他妈的这是要弄死多少人?
船夫站起身,用脚踢了踢木箱:“就这点?”
“够用了。”李守财压低声音,“掺进自来水厂那边的蓄水池,够他们喝一壶的。”
“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晚上。”李守财看了眼天色,“趁他们交接班的时候。”
何雨柱心里一沉。这帮人胆子也太肥了,居然打自来水厂的主意。
他眯起眼睛,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过。李守财、两个搬运工、船夫,一共四个人。
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借着芦苇丛的掩护,绕到他们的侧后方。
这里离河岸更近,能清楚地看见那条破旧的舢板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船夫已经开始解缆绳了。两个搬运工弯腰要去抬箱子。
就在这个当口,何雨柱的目光落在舢板的船底。那里积着一滩水,几根水草缠在破损的木板上。
他心念微动,弄烂几块船底的木板。
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木板断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李守财警觉地回头。
船夫低头查看,脸色突然变了:“糟了,船底漏了!”
只见河水正汩汩地往船舱里涌,转眼就没过了脚踝。
“快!把箱子搬上来!”李守财急得直跺脚。
两个搬运工手忙脚乱地把箱子往岸上拖,可船底破口越来越大,河水跟开了闸似的往里灌。
“见鬼了!”船夫骂骂咧咧地跳上岸,“这船昨天还好好的!”
何雨柱在芦苇丛后静静地看着。他的目光转向那个木箱子,意念收取。
箱子里六个毒剂桶,悄无声息地少了三个。
与此同时,三十米外河道下游的淤泥里,凭空多了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铁块,重量和那三个桶差不多。
何雨柱小心的把那三桶剧毒物归置到空间一角,空间是有1000立方,但也不是很大,这几年种的粮食没怎么动用,还有七七八八其他的东西,里面其实没有多少空间了。
里面的粮食要是碰上这些剧毒,那就不能吃了。
等下转移去废品站后院,方便同志们处理。
“箱子怎么轻了?”一个搬运工突然叫道。
李守财冲过来,伸手一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快打开!”
箱子被撬开,里面只剩下三个毒剂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还有三个呢?”李守财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知道啊……”两个搬运工面面相觑,“刚才明明都抬上来了……”
船夫也慌了神,在岸边来回查找:“是不是掉河里了?”
四个人乱作一团,在岸边和破船上来回翻找,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何雨柱悄悄往后退去,身影消失在芦苇丛中。
他得在天亮前,去自来水厂那边看看情况。
现在不用急着处理这四个人,虽然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敢在自来水厂动手,那说不定有内应。
不收走所有毒物,大家应该都懂,钓鱼执法嘛,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