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闪而过,精准地刺入云帆头颅与虫身的连接处。
这一次,没有鲜血四溅,只有粘稠的绿色液体缓缓涌出。
云帆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彻底失去光彩,嘴角却维持着那个解脱的弧度,他的头颅从虫身上滚落,在菌毯上弹跳两下,最终静止不动。
怪物的身躯剧烈抽搐,六只镰刀状的爪子无力地蜷缩,随后整具躯体开始迅速溶解,化作一滩浓稠的绿色粘液,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虞娇站在原地,影月的刀尖还在滴落粘液,她还要保留这个头去换取积分,燕春朝想要过来帮她,她却抢先一步揪起来云帆的头发提在手中。
她此刻很冷静,冷静的过分:“我给你指个大概的方向,你照着往前走会遇到一个兽人部落,在那里有大概率能找到江烬。”
燕春朝却是看向了她手中的人头:“我刚才听到了它在喊你的名字。”
“没关系么?”
他说的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担心她的心理状态。
虞娇低头看了眼手中那颗双目圆睁的头颅,云帆青白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解脱的表情,粘稠的绿色液体顺着发梢滴落,在她脚边晕开一小片污渍。
说真的她并没有什么压力,她心里也很清楚云帆早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虞娇对云帆没什么感情,当初所有的波动,都在最后的那一刀之后烟消云散。
至于现在,她帮他解脱,他也帮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算是最后的道别了。
“没有,”虞娇的声音平静无波,“比起这个,你不如抓紧时间去找江烬。”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加快自己的进程。
她转身欲走,却被燕春朝拉住手腕。
“等我找完江烬,”他的掌心很暖,与这片阴冷丛林格格不入,“我们谈谈。”
虞娇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朝来路走去:“随你。”
反正那时候她都不一定在这了。
她的背影在斑驳树影中渐行渐远,手中那颗头颅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燕春朝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丛林深处,才转身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虞娇提着头去换了报酬,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里的积分,感觉差不多了,她就又回到了暖香阁。
之前春华给她的传送手链,因为被偷过一次她就一直没有戴在手上,后来玉奴说要帮她收着,依稀记得是放在了当初他给她影月的那间屋子里。
虞娇的想法很好,她把易容丹和影月拿走,把钱留下然后尽快跑路。
但现在,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盒子之后,虞娇真的很想打死当初把手链给了玉奴的自己,她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病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别人?
哦,想起了,好像是就是那次他穿着特别的服装诱惑他的那次,被伺候的太舒服了她就没绷住就被人钻了空子。
大半个小时过去,周围已经散落了七八个打开的木匣,她额角沁出细汗,指尖因频繁翻找而微微发红,就在她伸手去够最里侧那个雕花木盒时,身后突然传来轻柔的嗓音:“在找什么?”
虞娇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玉奴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墨发未束,显然刚从榻上起身,他唇角噙着惯常的温柔笑意,眼神却十分清明。
“我……”虞娇迅速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还算合适的理由,“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影月的剑匣丢了,我就想着再给它找一个。”
玉奴缓步走近,垂眸扫过满地狼藉,那些盒子大大小小,什么形状的都有。
而这就导致她刚刚说的话,不太可信。
她很明显的是在找什么东西。
但玉奴没有多问,转身走向西墙的博古架,取下一个紫檀木长匣,打开检查后递给她:“这个如何?沉香木所制,衬你的影月正合适。”
虞娇接过剑匣,指尖触到匣内铺着的暗红色丝绒,东西很好,但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勉强笑道:“多谢。”
“和奴客气什么。”玉奴倚着博古架,状似随意地问:“突然想换剑匣,虞小姐是要出远门?”
虞娇内心一跳:“没有,因为最近都没什么事情,所以我想先把它放起来。”
这么说着,她内心却在无语叹气。
真是服了,要个自己的东西还得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要是要的话玉奴肯定是不给,不仅不给,她自己可能还要遭重。
一切的一切,都要怪她当时被美色冲昏了头。
虞娇捧着那个沉香木剑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雕花,玉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然后走上前来。
“既然要收起来,”他忽然开口,“不如奴帮你把影月也一并保养了?这些时日它饮血不少,该好生养护才是。”
虞娇心头警铃大作。
若将影月交出去,岂不是连最后的防身之物都没了?她勉强维持着镇定:“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玉奴轻笑一声,他伸手抚过剑匣边缘,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与奴这般生分作什么?虞小姐的剑,奴自然要尽心照料。”
他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带着熟悉的冷香,虞娇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揽住腰肢。
“虞小姐,你今天早上见了燕春朝是吗?”
虞娇一惊。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玉奴轻轻笑:“其实,我还知道虞小姐好多事情。”
“就比如现在。”
“你要找的并不是这个剑匣,”他说,“而是那条传送手链,对吗?”
玉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那条漂亮的传送手链正静静躺在其中,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虞小姐的东西,奴怎会放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呢?必然是无时无刻贴身带着的。”
“所以……”
那手链躺在他的掌心,瓷白的肌肤与紫色的水晶质感相称,分外的合适。
玉奴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深邃到显得有点“可怕”。
“虞小姐,你要离开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