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窗外的燕春朝闻言,非但没有羞愧,反而像是得到了什么关注一样,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耷拉下眉眼,配上他那头凌乱的红发,竟真有几分像只做错了事的大型犬科动物。
“不是,我只是想来道歉,”他说,“桌子上那些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换点别的来。”
电脑上的进度条终于动了,来到了【40】。
“我不是不喜欢这些,”她走到窗边,压低声音,,“我是不想看见你,明白吗?”
生怕他听不懂,虞娇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不想、看见、你。”
燕春朝扒着窗沿的手指收紧了些,眼眸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固执取代。
“我知道我错了,”他声音闷闷的,“您怎么罚我都行,但不能不给我道歉的机会。”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需要。”燕春朝执拗地看着她,“您不原谅我,我心里过不去。”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要说怕结仇,“余鱼”这么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npc”,过了这个副本就再也不能见的工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但他没法下手。
他向来杀伐果断,在过往的副本中,清除潜在的威胁和碍事的npc如同本能。
可面对“余鱼”,那柄无形的刀刃却悬在半空,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虞娇一时语塞,失神间,燕春朝已经在视野里消失了。
她不再纠结,回到了电脑桌前。
可进度条却再也没动过,主机烫的吓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连带着整个界面都卡住了。
不是吧,难道又坏了?
虞娇不敢乱动,只能暂时搁置。
而这一停就停了好几天,这几天燕春朝频繁的在她眼前晃,每次不是“对不起”就是“原谅我”,搞的她烦得要死,又因为“老师学生”这层关系,她想避嫌都避嫌不了。
于是这么折腾下去,连柳闻笛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
因为以往燕春朝对余老师的态度一向是不温不火的,可最近,他实在是殷勤的反常。
沈砚近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萎靡不振,燕春朝的行为倒像极了以前的他。
“喂,你最近怎么回事?”柳闻笛问他,“怎么一直往余老师眼前凑啊?”
“我……”燕春朝顿了顿,“没什么,只是做了错事,想要补偿?”
“哈?”
柳闻笛一脸见鬼的的模样:“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燕春朝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你有什么法子没?”
“这个嘛……”柳闻笛轻呵一声,“道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既然做了错事想要求得对方的原谅,最起码得承受一遍同样的痛苦,我们管这个叫……”
“报复。”
短暂的沉默过后,燕春朝说:“我知道了。”
“喂!”柳闻笛急忙拉住他,“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真”
但燕春朝已经听不进去了。
某个念头像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将连日来的焦躁与愧疚都烧成了偏执的决心。
第二天下午,燕春朝准时出现在心理辅导室门口。
与往常不同,他今天空着手,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连那头张扬的红发都梳理得异常服帖。
“余老师,”他站在门口,声音平静得反常,“我来做心理辅导。”
虞娇没法拒绝,于是侧身让他进来。
两人面对面坐下,她还没说什么,燕春朝就开了口:“余老师,你掐我吧。”
虞娇:?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握着笔的手指僵在半空,愕然地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燕春朝。
“你说……什么?”
燕春朝微微向前倾身,将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她视线中,那里皮肤白皙,喉结清晰可见,“就像我那天对您做的那样。”
“掐住这里,用力。”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让虞娇一时语塞,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后,她放下笔:“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原谅?”
对方没有丝毫犹豫:“是。”
燕春朝的坦然让已经内心某种恶劣的心思油然而生,她起身,走到了少年的身侧,在他惊愕的目光下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余……”
“闭嘴。”
虞娇伸手,抚上了他的脖颈。
感受着掌心下温热的皮肤和微微搏动的血管,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刻意的冰凉。
燕春朝的身体瞬间僵硬,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眸子里的错愕被更深的情绪覆盖。
那里面有紧张,有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虞娇没有用力掐他,她的手指只是轻柔地、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在他脖颈的皮肤上缓缓移动,从突起的喉结,到两侧紧实的肌肉线条。
不像是要掐他,更像是在……调戏?
燕春朝呼吸愈发急促,薄红从脖颈蔓延到耳根,像滴入清水的胭脂,迅速晕染开。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脖颈处那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上,大脑一片混乱,只剩下她指尖划过的轨迹,清晰得如同烙铁。
虞娇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那点恶劣的心思得到了满足,她俯身,凑近他通红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轻轻扫过。
“你看,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她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哑,“你需要的,是别的东西。”
他猛地抬眼,撞进她近在咫尺的、带着了然和一丝戏谑的眼眸中,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自己此刻的狼狈和……渴望。
不是对疼痛的渴望,而是对这份亲近,对这份掌控,对她这个人……
燕春朝突然想要逃离,但是虞娇这时候手上却突然用力,将他摁在了小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