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尸魂界？””
“第二人生？”
魂魄们面面相。
这时，少年银城空吾焦急地问道：
“这位——听，死神大姐姐！”
“尸魂界，就是我妈妈在的地方吗？”
碎蜂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并没有回答。
相反，她看向周围小心翼翼的魂魄们，解释说道：
“人死之后，如果残留了魂魄，一般有三种结局。”
“第一，随着时间渐渐消散，回归到这个世界。”
“你们之中的不少人应该在这里存在了几年，应该见过灵魂消散的样子。”
魂魄中几个资格最老的人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最早一批埋在墓园的人，自然见过一些灵力不高的魂魄先于他们死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人无比害怕碎蜂身上的灵压，也不躲起来的原因。
他们或是见识过、或是听说过，灵魂依旧会面临死亡。
这时候，碎蜂口中的“第二人生”，就显得无比诱人。
“第二，你们会变成虚，或是被虚吃掉。”
“那是一种因为内心空洞，而魂魄异化成为的怪物。”
“得益于这块土地富集了不少灵力，一般的虚找不到你们。”
“不然的话，哪怕你们之中没有人变成虚，聚集这么多魂魄，也早该吸引来了虚。”
碎蜂说得很可怕，但这一次，魂魄们无动于衷。
她拍了拍脑袋：
这群魂魄被保护的太好了，又成了类似地缚灵的东西，没见过虚，众所周知，人是想象不出来没见过的东西的。
“光靠描述，你们可能没有感觉。”
“这样吧，我仿真一下虚的气息。”
碎蜂将手按在脸上，轻轻一抹。
薄如蝉翼的面具悄然附着在她的脸上。
一虚化。
尽管碎蜂将灵压紧紧压制，不逸散到身体之外。
但一闪而过的暴虐冰冷气息，依然激起一众魂魄最本能的恐惧。
少年银承空吾更是一阵恍惚，头晕目眩。
他膝盖一软，跌坐到了地上，整个人不自觉发起抖来。
虽然并非魂魄，但高灵力体质为他带来了极高的灵感。
此刻，他比一群只知道本能害怕的魂魄，更能感知到眼前的死神有多可怖。
不，这不是死神。
这是带来无尽死亡的蛮荒怪物！
少年心惊胆战，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
上午和煦的阳光撒在少年的肩头，温暖了他的躯体。
学校食堂的饭菜气息，也已然从屋内飘出。
少年一愣，抬起头来，只见刚才戴着面具的可怖人形虚兽，却是再次变成了女子的形象。
碎蜂双手抱臂，见银城和魂魄们惊醒过来，这才说道：
“刚才那个感觉就是虚。”
“按这座城市的大小，大概两三天诞生一只的样子。”
“死神的话，却是只常态化巡逻着一个。”
“你们在外界遇到了虚，不出意外的话，一般会出意外。”
碎蜂警了一眼银城，补充道：
“另外，不管是魂魄还是活人，虚都不挑食。”
瑟瑟发抖的魂魄中，资历最早的守墓人站了出来：
“这位—死神大人。”
“情况我们已经完全了解了，请您说一说尸魂界吧！”
尽管无比害怕，但魂魄们还是投来了好奇的眼光。
一一开启第二人生的尸魂界，对于这群死过一次、又被限制了行动的魂魄来说，无比诱人。
“户魂界，也就是死后灵魂的第三种归宿。”
“顾名思义，那是由灵魂组成的社会。”
“一般来说，死神会引渡徘徊的魂魄，将其送往尸魂界。”
“按官方所说的话，那里没有饥饿，不用吃东西，是个平静美好的世界。”
见魂魄们眼晴露出向往的光芒，碎蜂心下叹气，说道：
“”—但是呢，鉴于你们在这里生活的还算不错，不会遇到虚，我会向你们多说明一些。”
“一旦你被【魂葬】引渡，或多或少，你会与现在有些不同。”
“正如我说的，那是魂魄的第二人生。”
“灵力不够强大的魂魄，很可能忘掉如今的不少记忆，然后开展生活。”
“据我所知，去往尸魂界的魂魄，往往都是就地与其他魂魄搭伙过日子。”
“象是前往尸魂界、查找投奔过世的亲人之类的事，几乎闻所未闻。”
碎蜂说的是实话，一般的魂魄经过【魂葬】仪式，就象喝了稀释过的孟婆汤一般。
他们或许会记得生前的事，但却是失去了执念。
以一种平静的、随遇则安的态度，开启在户魂界的生活。
这也是户魂界的生活，如此一成不变的原因。
经过这么几年的观察，碎蜂对尸魂界的了解，渐渐加深。
这么说吧，如果一个留洋回国的霓虹实业家死亡，魂魄被送到了尸魂界。
除非灵力极强、抗拒了【魂葬】仪式洗礼。
不然的话，他会放下一切现代化社会的技术，融入到江户时代的流魂街生活。
一一即便他依然知晓如何从零开始，建造一个劳动密集型的小型工厂。
如果换一个天朝穿越者魂穿，但被死神在脑门上盖了一个【魂葬】印记。
那么，去到尸魂界之后，即便他对《穿越者发家指南》熟稳于心，知道该如何手搓肥皂、玻璃、黑火药。
他依然会遵循流魂街的规则，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流魂。
灵庭之外的流魂街，分东西南北三百二十个区。
一一仿若一个巨大的聚灵法阵。
碎蜂心有所感，想到：
“其实去往流魂街，与在这块教堂灵地区别不大。”
一无非是去往另外一个巨大的灵地，成为另一群地缚灵罢了。
也因此，她选择将真实的情况告知这群魂魄，并把选择权交给他们。
听完碎蜂的描述后，魂魄们一时陷入沉思。
碎蜂也不打断他们，而是安静等待着。
这番讲述，也引起了她对户魂界的思考。
魂魄总是要死的。
在现世消散，和在流魂街生活百年消散，灵子都归还给了世界。
而尸魂界的存在，似乎延缓了魂魄死亡的过程。
并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了一些强大的魂魄一一死神。
而死神中最为强大的那些灵体，不但寿命悠长。
死亡之后，更是成为“不可降解物”，灵子无法归还世界。
一只能够葬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