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归看着燕庭月跑走的背影,有些发怔。
他一向最擅洞察人心,甚少有这样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难不成是害羞了?
他无奈地拎着书箱,回去收拾东西了。
燕庭月脑子里回想起崔副将的话,张砚归早就过了成家的年纪,是为了帮燕家军打胜仗,才眈误到现在。
至于张砚归前两日对她说的那番话,想必是军中一直只有她一个姑娘,他一时把这种感情弄混肴了。
难得遇到一个互通心意的姑娘,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一帮她们。
不过她现在虽然已经猜到了军师的心思,还是要去问一问沅儿,毕竟这种事,于男人来说只是婚姻大事,于女子来说,却事关她下半辈子的命运。
于是燕庭月直接找到了那群女孩子的住所。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沅儿怯生生的声音,“我原本就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的,所以就想着做个妾也好,可那日一问,军师说不配。”
她的声音多了点沮丧,“我也不敢提做妾的事了,只说做个小丫鬟行不行,军师说要考虑一下,还要从咱们这么多女孩子中选一个最好的,我就怕自己选不上”
燕庭月听得一股火从心头窜了上来,她一把推开大门,直接抓着沅儿的手腕,气恼道:“那些话当真是军师说的?”
沅儿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红着脸地点点头,“是,是的。”
燕庭月瞧她神色不似作伪,“我从前怎么不知道张砚归是这种人,你跟我走,我们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沅儿被她拉得跟跄一步,不解道:“去,去找军师说什么?”
燕庭月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过于急躁,忙将她扶正,松开了她的手腕,“抱歉,沅儿姑娘。”
沅儿并没有计较,反而有些怅然若失地揉着手腕。
燕庭月:“张砚归说你不配做妾,连丫鬟也要考虑一下,这样你也能忍吗?”
沅儿想了一下,竟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说的也没错啊!”
“他张砚归凭什么这么说,我告诉你,你谁都能配得上!”燕庭月再次捉住她的手腕,“不行,必须要跟他说清楚,走!”
沅儿被她拉着跟跄往前,呆呆道:“我真的谁都配得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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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跟着李聿练了三天,就觉得浑身酸痛,连骼膊也抬不起来了。
为了抗议这种行为,她一大早就入了宫,待公务都处理完之后,她也不敢回家,绕到去了彩韵轩,找到了冯四娘母子。
“东家好些日子不曾来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冯四娘拿出顾窈最爱用的杯子,“这是市面上如今最热销的一种酒,叫做胭脂醉,东家尝尝?”
顾窈端起酒杯,细细嗅了嗅,果然闻之欲醉,看来真的是好酒。
不过她也只是闻了两下,就有放下了,“白日饮酒,不象话。”
冯四娘有些惊讶地扬眉,“你从前在侯府做妾时,尚且能偷溜出来喝一杯,如今做了王妃,怎么胆子比那个时候还小啦?”
顾窈又端起酒杯嗅了下,觉得也对,如今她和李聿同在朝廷围观,李聿下了值可以去和同僚赴宴,她喝一杯又怎么了?
于是端起酒杯轻轻啜了口,立刻赞道:“果然是好酒!”
冯四娘笑吟吟地又给她倒了杯,“东家多喝点,我去给你弄两道好菜。”
顾窈按住杯口,“先别走,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冯四娘放下杯子,关好厢房的门,在她面前坐下。
顾窈:“我要你通知在京城周边的几家商铺,如果有南瀛人进京,立刻通知我,另外,我上次派人送来的那批布料,让你做棉衣的,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大半了,东家要那么些棉衣做什么,瞧着尺寸,仿佛是给男人做的,可看身高又不象跟南瀛人又有什么关系?”
顾窈嘱咐道:“不要问,这件事与你无关,若有人问起,你只要说有人花钱请你做的就是,另外让铺子里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专门把剩下的棉衣做了。”
冯四娘识趣地没有多问,下去吩咐办事了。
顾窈又喝了两杯,也没敢再贪,便起身回了王府。
待李聿回来,她已经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屋子酒香混合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让人闻之欲醉。
李聿凑上去揽住她的细腰,将人翻了过来。
顾窈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只当他要质问自己为什么出去喝酒,连忙说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我可不是随便出去喝酒,我是去谈生意哦,谈生意的。”
可李聿只是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的头发全部拢到头顶,“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喝了什么酒,闻着好香。”
顾窈想了想,“好象叫胭脂醉。”
“是么,我也尝尝。”李聿低下头,撬开她的牙关,里里外外品尝了个透。
顾窈气喘吁吁地仰起头,忍不住瞪他一眼。
李聿低头,“窈窈,你在为给南瀛人写下的那笔借条发愁吗?”
顾窈先是一怔,随即十分认真地点头,“确实如此。”
“我们不可以赖帐吗?南瀛小国,我亲自带兵,他们绝对会把你那张借条双手奉上。”
顾窈拉着他倒在床上,“我自然知道南瀛打不过我们,可是打仗劳民伤财,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最好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张欠条要回来,你相信我吗?”
李聿捏捏她的脸,“好,我不问了,你只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顾窈十分认真地思考后,道:“待南瀛时辰进京面圣的那日,我想圣上必定会怒不可遏,你只需要按住圣上,让他不要揍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