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先别睡。”
季聿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吻着她的眉心,“你这样不努力,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女儿?
顾窈的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将人推开,“不不成了,我好困,真的不成了。”
李聿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下,额头抵住她的,坏笑道:“还要不要女儿了?”
“不……不要了。”顾窈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也不要了。”
李聿忍住笑,故意吓唬她,“可是我突然觉得有个女儿也不错,不如……”
顾窈急吼吼地捂住他的嘴,“睡觉,快睡觉。”
李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坐起身,拍一拍顾窈的屁股,“先别睡,跟你说件事。”
顾窈并不起身,只懒懒抬眼看他。
李聿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南边闹蝗灾,派去赈灾的廖刺史一干人被暴民袭击,生死未卜,赈灾粮也被土匪抢了,圣上的意思是叫我领一队人马去镇压。”
顾窈的困意去了大半,‘唰’的一下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有灾情的地方就有暴乱,第一批赈灾的队伍出了事,就说明当地聚集起来的势力不小,手段不狠戾些镇不住场子,暴力镇压又怕会引起流民的群情激愤。
她明白,李聿自然也明白,于是将人又重新按回怀里,安慰道:“别担心,又不是第一次去赈灾了,都是做惯了的差事,再说了,你对你男人的武功还不放心么?”
顾窈还想说什么,他就一个劲儿地用新长出来的胡茬去扎她。
她被闹得难受,只能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聿揉一揉她被扎得泛红的小脸蛋,“短则一月,多则半年,我也说不好。”
顾窈不说话了,抓着他的手指头翻来复去地看,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半晌才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天亮了就走。”
顾窈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李聿心里也不好受,他们三年没见,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又是新婚燕尔的,冷不丁要经历分别,还是这么长时间,换了谁都不好受。
他刚接到差事的时候还能勉强忍着,可一见顾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窈窈,你别这样,我心里慌得很,跟我说句话,嗯?”
顾窈攥着他的手紧了紧,最终只说出了四个字,“平安回来。”
想了想又补了三个字,“我等你。”
李聿在她脸上亲了亲,“有你等,我一定平安回来。”
顾窈没了睡意,干脆起身给他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也不知道那边冷不冷?”
“圣上口谕到的时候,你在忙吴莹的事,不是故意现在才说的。”李聿搂住她的腰,“闹蝗灾的地方能有多冷,别忙了,陪我坐一会,嗯?”
顾窈气鼓鼓地瞪他,“早知道你要走,我们坐下好好一起吃顿饭,说说话多好,时间都浪费在那事上了,都怪你!”
李聿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做那事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我还嫌时间不够呢,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顾窈小脸皱了皱,竟真的拉着他往床上走,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来!我们多来几次!”
李聿由着她拉到床上,却没有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像抱小孩一样地哄着,“别动窈窈,让我好好看看你。”
顾窈眼框发酸,难得执拗,“一边看一边做。”
李聿无奈又宠溺地摊开手,“时间不够了怎么办?”
他故意在顾窈敏感的耳垂后吹了口气,“我一次多久你是知道的。”
顾窈在他的大手上拍了下,又羞又恼地瞪他,却迎上他灿若星辰的眸子。
她再也忍不住,凶巴巴地亲了下去,最后还重重在他的下唇啃了口,“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少一根头发都甭想见我跟儿子了,听到没!”
李聿郑重应下,一时间再无他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
纵然再舍不得,天也还是要亮的。
顾窈亲自为李聿穿上铠甲,李聿捏了捏她的手,又到里间亲了亲顾狗蛋的小脸,笑道:“也不知道再回来这小子还认不认识我。”
顾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不会的,我和儿子都会想你的。”
李聿深深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温声道:“外面冷,不用送了。”
“好。”
顾窈站在屋子里,看着他从外面关上门,听着脚步声一点点消失。
她钻进儿子的小被子,将小团子紧紧抱在怀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睡醒时顾狗蛋早就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顾窈起来给他穿好衣服,抱他出去喂饭,嘱咐道:“你爹出去打仗了,儿子,你现在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知道吗?”
顾狗蛋一双大眼睛砸眨巴眨巴,显然还不能理解娘亲的话。
顾窈将他的碗推过去,“男子汉的意思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顾狗蛋一仰头,将碗里的粥喝得干干净净。
“真爷们儿!”顾窈在他脸蛋上亲了口,“下午娘亲带你去找你最喜欢的栗宝儿姐姐玩,好不好?”
顾狗蛋分明眼前一亮,又别扭地别过头,“没有最喜欢她。”说罢又怕顾窈反悔似的,飞快说道:“只有一点点喜欢。”
顾窈‘啧’了声,这小子这口是心非的臭毛病简直和他爹一模一样,等什么时候象他爹一样,吃了嘴硬的亏就老实了。
“知遥,我要带小世子出门,你叫人去准备一下。”
顾窈又给他喂了个汤包,一大一小上了马车。
刚到吴莹家里,还没落车,就听见里面传来高亢的叫骂声。
“我儿子做了什么孽哦,娶了你这么个扫帚星,儿子没生出来一个就罢了,就这么生生将我儿子克死了!”
“别的我不管,栗宝儿是我们江家唯一的血脉,今日我说什么也要把她带走!”
顾窈叫知遥抱着孩子从侧门进去,自己则独自往里面走,里面越骂越激动,那些话不用听也知道是谁骂的。
她站在廊下望去,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妇正站在吴莹的屋门外破口大骂。
顾窈偏头对身边的小丫头道:“你家主子也不管管么?”
小丫头无奈叹气,“主子不让管,只说凭她去骂,谁也不许上前,否则万一老太太有个好歹,传出去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