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涯知道苏星河与丁春秋这对师兄弟都没获得无崖子真传,学到逍遥派的上乘武功。
而再次一辈的苏星河弟子函谷八友,学到的就更差了。再加上又因为丁春秋的关系,被苏星河给逐出了师门,也就更加缺了指点。
只有老大康广陵入门最早,再加上年纪最长,功力也最深厚,所以武功算是不错,书中能够力压慕容复手底下的四大家臣。
但薛慕华就差了许多,除了精通医术,在江湖上搏了个“阎王敌”的神医名号外,武功就十分平平了。甚至需要靠医术救人,来跟人家兑换武功。
他大部分时候救治武林中人,所收的诊金都是换取对方或前来求治者的几招厉害武功。
还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获取收集武功,便可见薛慕华原本学的武功是多差了。也是他们这几人都太分心杂学,而舍本逐末了。
薛慕华虽然武功不行,但既然出身逍遥派,陆天涯猜他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就算未曾学过凌波微步,也没窥得全貌,但只要稍微了解一些,应该也能大致认出来。
没想到薛慕华此时,居然还不太确定。陆天涯无奈摇了下头后,道:“当然正是凌波微步,否则又如何能与北乔峰一较高下?”
见陆天涯亲口承认,薛慕华再不怀疑,立即神色激动地道:“那不知陆总镖头与本门李师叔祖”
他知道凌波微步其实是李秋水独门得传的武功,只因这位李师叔祖曾跟师祖两情相悦,结为夫妻,所以两人的武功才得以互通。
陆天涯既然承认了会凌波微步,他便立即怀疑到了李秋水身上。而且他对本门这两位前辈的感情纠葛,也多少有些了解。陆天涯跟师祖长的这般像,又会本门武功,那显然不是巧合。
他甚至都已经怀疑,此人有可能是师祖的血亲后代了。毕竟长的这么像,除了有血缘关系,也很难解释。
只是据他所知,无崖子师祖与李师叔祖当年似乎只有个女儿,难道是这个女儿
陆天涯道:“秋水时至,百川灌河。那是家师。”
他没直接说李秋水的名字,显得不够尊重,而是用《庄子·秋水》里的开篇第一句代替,表示自己知道李秋水的名字。
话落后,又接道:“家师也曾跟我提过你们函谷八友,你是苏师兄的弟子吧?”
其实李秋水并没跟他提过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孙辈,只提过苏星河与丁春秋这两个无崖子的弟子。但他本身就知道八人与苏星河之间的关系,却是不妨借着李秋水的虎皮扯大旗。
薛慕华闻得陆天涯居然只是李秋水的弟子,而并无血缘关系,与自己猜的完全不符,不由大为惊讶与疑惑。
随后稍缓了下,才道:“原来陆总镖头是李师叔祖的弟子!”
随后又皱眉仔细想想,才稍解疑惑。天下原也有并无血缘关系,却长得十分相象的两人。
只不过陆天涯能够被李秋水收为弟子,必然跟其长相有关。定是李师叔祖不知在何处遇到此人,发现他跟无崖子师祖长得十分相像,念起当年旧情,这才特意收为弟子的。
但不意此人学武的资质与悟性也甚是了得,薛慕华不清楚陆天涯拜李秋水为师已有多久。但年轻轻轻就能有这般身手,甚至与大名鼎鼎的北乔峰动手后也未落了下风,那必然是资质悟性奇佳的俊才。
薛慕华说罢后,又看着陆天涯,有些欲言又止。但犹豫片晌,终还是没提陆天涯与无崖子师祖长的十分相像之事,而是撩衣下拜道:“逍遥派第三代弟子薛慕华,拜见陆师叔!”
他虽说已被苏星河逐出了师门,但心中却还是一直以逍遥派弟子自居。更何况苏星河当年逐他们出门,也只是被丁春秋给逼的,是出于对他们的爱护,并非是苏星河的本意。
陆天涯没等薛慕华拜下去,连忙一把扶住道:“薛神医不必这般大礼,咱们辈份虽有别,年龄却相差太大,这可折煞我了。”
薛慕华欲还要再拜,却哪里及得上陆天涯的力气,只能无奈起身后,又再次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道:“师叔还叫我神医,那也是折煞弟子了,只叫我名字或师侄即可。何况弟子的这点儿医术,对比师父他老人家,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陆天涯道:“咱们逍遥派的名字,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我还是叫你薛神医的好,免得出去后一时叫错了口。”
薛慕华想了想,点头道:“师叔此言倒也甚是!”便没再坚持让陆天涯改口,但还是坚持自称“弟子”、“小侄”。
稍顿后,薛慕华正色问道:“弟子才听人说起,原来丁春秋那老贼杀害谭公谭婆时,师叔竟然也在场,且与老贼交过手。不知这老贼的武功,现下却又如何了?”
他赶来参加谭公谭婆的葬礼,除了是因为与两人是故交外,也是因为听说了两人是死在丁春秋手里,所以想要来问问详情。
只不过他赶来后,也不曾开棺验尸。又听参加葬礼的群豪都说谭公谭婆是死在丁春秋手里,便也同样信以为真了,丝毫不曾怀疑。
丁老怪杀人如麻,谭公谭婆会死在他手里,那还用问是什么缘由吗?所以薛慕华更为关心的,是这老怪物现在的武功到底如何了。这么多年过去,是否又大有长进。
若丁春秋的武功更加厉害,那他们这些弟子要想为师父、师祖报仇,清理门户,很可能怕是到死也做不到了。
陆天涯听罢,十分自信地一笑,道:“放心,我知道你关心什么,这老贼的武功吗,除了用毒厉害,也不过尔尔,可比不得北乔峰。掌门师伯的仇,以及替本派清理门户,我会去做。”
他其实还并没见过丁春秋,更没与其交过手。但凭他现在的这身功力,确实已经足够收拾丁春秋了。唯一所虑者,就是怕这老家伙用毒的手段厉害。好在李秋水得了只朱睛冰蟾,专克毒物,到时对付丁春秋时,可以借用。
“师叔所言当真?”薛慕华闻言,立即不禁大喜。
陆天涯的身手,他刚才是亲眼见到的,居然跟乔峰动手都没落到下风,甚至可以算稍胜半招。
尽管陆天涯只展露了轻功,但料来其他武功也定然不差。有陆天涯肯出手,说要对付丁春秋,清理门户,那确实非是难事了。
只是他们以前虽然也知道师祖那一辈,还有两名同门,一位是师祖的大师姐,另一位便是师祖的师妹李秋水师叔祖,皆武艺高强,远胜于丁春秋。
但一来这终究是他们无崖子这一脉的事,有些没脸相求;二来则是这两位本门前辈都脾性古怪,就算求到她们头上,她们也未必会答应出手对付丁春秋。
故而自苏星河到他们函谷八友,都没生过此念。而且他们八人后来被师父给逐出了师门,也是没立场与身份去请这两位本门前辈帮忙了。何况这两位本门前辈到底身在何处,他们也并不知晓。
但此时李师叔祖的这个弟子陆天涯,既然主动揽过了此事,说要对付丁春秋,那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强援,更是大喜之事。
“自然当真。”陆天涯点头道,“我听说苏师兄眼下是住在河南擂鼓山中,明年三月,你去把其余七人都叫上,咱们在此相会,共同商议对付丁春秋之事。我也正好拜会苏师兄。”
他不太记得苏星河为了暗中替无崖子甄选关门弟子,所办的擂鼓山棋会,具体是在什么时间了。也不知道这擂鼓山棋会,是不是年年都办。但以现在的时间大概推算,那场有虚竹参与的棋会,应该是在两年后了。
函谷八友好像并不知无崖子还活着的事,所以他这时便也没提,只说拜会苏星河。
“是。”薛慕华听他定下了准确的日子,居然这就把对付丁春秋提上了日程,更是心中大喜,“弟子到时一定把函谷八友的其他七人聚齐,也定会把师叔的话带到,多谢师叔肯援手相助。”
陆天涯道:“本门出了丁春秋这种恶徒,自然是要清理门户,那是应有之义。只不过家师不愿以大欺小,跟他这个晚辈动手罢了。”
他最后这句,自然只是替李秋水矫饰。
不过薛慕华也并不知当年之事的详情,自是不知其中原由,他也不敢向李秋水问责。当下只是又连连谢过,随后又问候了李师叔祖的近况,是否还身子康健等等。
陆天涯也只是随口应付,并不提李秋水眼下正在距此不远的云州秦家寨之事。
两人接下来又闲话几句后,便结束了这场对话。
接着一起出了洞外后,陆天涯见乔峰这时已经与姚伯当等人见过,而且正拉着姚伯当喝酒,可能正是在商谈向秦家寨借马之事。
见到陆天涯出来,乔峰又立即热情迎上,也不多问薛慕华与他私谈的那单“镖货生意”,继续为他介绍剩余的武林人士。
介绍完其他人后,乔峰才最后为陆天涯介绍他丐帮的三位长老。陆天涯这时才知道,原来其中一个居然是白世镜,康敏的那姘头,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有没有勾搭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