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丐帮六老中,陆天涯只记得执法长老白世镜的名字,因为此人出场最多,也是个重要角色,不但与康敏通奸,还合谋害死了丐帮的副帮主马大元。
且白世镜杀马大元时,还特意模仿了马大元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以此栽赃给擅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也算是有些城府谋略。
而且白世镜与乔峰的私交关系也很好,害死马大元后,康敏让白世镜去揭发乔峰其实是契丹人身份的事,白世镜居然不愿意。
康敏没办法,这才又找了全冠清与已经退隐的丐帮上代长老徐长老一起合谋。
最终全冠清说服了宋奚陈吴四大护法长老在杏子林一起谋反,要先夺了乔峰的帮主之权。徐长老则负责去联络谭公、谭婆、赵钱孙、天台山智光大师这些人。
宋奚陈吴四人中,陆天涯因为记忆有些久远,再加上这四人出场不多,所以他已经不太记得四人的名字。而且这四人中,好像也就只有两个曾提过名字。剩下的两个,一直都是以“某长老”代称。
其中两个提到名字的,好像正有这个双臂奇长,被称作长臂叟的陈长老。
陆天涯还记得此人是擅长通臂拳,但却一时想不起这个陈长老具体叫什么名字了。
好在他不记得,却有人记得。身旁的杜行一见这个长臂叟,也是立即面色一变,向陆天涯低声道:“坏了,这些叫化儿居然还真是丐帮的,这长臂叟叫陈孤雁,正是丐帮六老之一。”
一品堂与丐帮之间颇有仇怨,交手的次数着实不少。所以此时不止杜行,其余的一品堂好手中,不少人也都认得陈孤雁,此时也都跟着纷纷色变。
他们倒也不是怕陈孤雁与这些丐帮弟子,毕竟有陆天涯,以及武功更加高深莫测的神秘主上在,要想拿下陈孤雁与眼下的这些丐帮弟子,绝非难事。
但他们此行大有机密,还特意伪装成了一家镖局行事,所以却是担心被丐帮中人认出,泄露了行藏,坏了主上大事。
其实丐帮四位护法长老中,因辽国更加强大,也是宋朝的主要敌对国,却是有三位长老常年负责辽国之事,其中就包括陈孤雁。
西夏崛起后,虽也是个劲敌,但毕竟国小民微,所以四人中只分出了吴长风负责西夏之事。
至于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则是常随侍帮主左右,以及常驻丐帮总舵,协助帮主处理各种帮务。
这两人的权责多是对内,毕竟无论传功还是执法,自然都是针对丐帮内部。而四大护法长老,则是对外。
陈孤雁虽主要负责辽国之事,甚至常年在辽国境内活动,但辽国与西夏也毗邻,所以自然也与负责西夏事宜的吴长风常有联络。若西夏那边出了大事,或过于紧急,辽国这边也会派人过去帮忙。
所以一品堂中对丐帮最熟的便是四大护法长老中专门负责西夏事宜的吴长风,但对同列护法长老的陈孤雁,也并不陌生。
陆天涯见身边的众一品堂好手中听陈孤雁报出名号后,不少人都显得认识,也是立即想到,对方也极有可能认出己方这些人身份。
他自然也不怕陈孤雁,却也同样担心会因此人而泄露行藏,被揭破是西夏一品堂。那样一来,在辽国境内可就会多有不便了。至少天下镖局的这层伪装,是不能再用了。
这般想罢,他眼见此时陈孤雁距离尚远,还在三十步开外,再加上眼下太阳已经落山,虽还未彻底天黑入夜,却也是天色已暗,对方暂时还瞧不清他们这边众人的样貌。
当下连忙低声吩咐道:“大伙儿都把头脸蒙起来,遮上面,别被这老儿认出。”
西夏有不少风沙天气,所以众人都备着用来遮挡风沙的面巾。此时闻言后,立即纷纷答应,都把头脸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好多人遮脸的面巾甚至都不收起,只是拉在脖子
陆天涯是个才来这世界没多久的陌生面孔,自然不用担心会被陈孤雁认出。不过眼见众人都蒙了脸,倒显得他比较特殊了,想了下,干脆也蒙起来。
陈孤雁此时正带着十几名丐帮弟子迎面而来,距离较远,又天色较暗,他确实还看不清对面的陆天涯等人样貌,只能看到对方队伍里打着“天下镖局”的旗号。
他此时只是接到了手下丐帮弟子的传讯,知道是有弟子与人起了冲突,还被对方伤了,因此立即带人寻着传讯声,赶了过来。
但到底是与何人起了冲突,以及对方又是何门何派,或江湖上哪家帮会,他暂时还不知道。
此时见陆天涯这帮镖队颇为人多势众,且又忽然行动鬼祟地全都蒙起了面,立即便误以为就是这家天下镖局与丐帮弟子起了冲突。
至于更后面的秦伯起及其随从,因为人数较少,却是被他给误会成了也是天下镖局的人。
在他看来,只是镖局里分出了这几人去与那几个丐帮弟子为难。没有以众欺寡,全都动手,倒还算守些规矩。
因此误会,陈孤雁带人赶上来后,便立即让众手下散开,封住了去路,陈孤雁则拱手道:“天下镖局的诸位朋友请了,不知哪位是带队的镖师,且来与陈某答话。
陆天涯眼见陈孤雁等人的架势,也猜到对方有可能是尚没搞清楚状况,怕是误会了,连忙道:“陈长老莫要误会,我们天下镖局只是刚好路过,与贵帮之事全无干系。后面与贵帮弟子为难的,乃是云州秦家寨的人,为首的是秦家寨二当家秦伯起。”
此时秦伯起却还离的不远,他虽然不认识陈孤雁,却也听说过丐帮这位陈长老的名头。当下听罢陆天涯的话,连忙在后面大声叫道:“陈长老莫听他一面之词,此事跟他们天下镖局也脱不了干系。”
“我们秦家寨才是遭了无妄之灾,与贵帮弟子不小心起了冲突,纯属误会,而且全是这姓陆的害的。”
陆天涯听罢,立即断喝一声,道:“秦二当家莫要颠倒黑白,你想强购陆某座下这匹青花骢不成,就这般陷害陆某吗?”
秦伯起听罢,不禁一时有些语塞。他想要出高价买下陆天涯的青花骢,那是确有其事,而且也确实存有强购的心思。只不过是没料到对方手底下太硬,他想强也强不起来。
陈孤雁见秦伯起有些语塞,一时间便更相信陆天涯的话了。何况这两方一家是走镖的镖局,一家却是绿林山寨,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没本钱买卖。两方对比,那自然也是镖局的口碑与信誉度更高。
你个平常拦路抢劫的强盗,你敢说你没用强?
而且陈孤雁虽不擅相马,却到底年纪大,经历的多,且又多常在辽国与燕云之地走动,对马也绝不陌生。此时细加辨认,也立即认出了陆天涯胯下的当真是匹十分难道的青花骢。
这种良驹宝马,连他见了也都不禁心生喜爱,有闪过想要据为己有的想法,更别说秦伯起这种惯常倚强行事的了。
秦伯起吱唔了半晌,方才有些恼羞地喝道:“这是两回事,你别混为一谈。反正眼下这事,你们天下镖局脱不了干系,陈长老万不可放他走脱。”
陆天涯长笑一声,忽然一踩脚下马蹬,身影从马上倒纵着飞出。如朵流云般滑过身后的一品堂众人头顶,滑出三丈多远距离,落下时已是在后面的秦伯起身前。
秦伯起与身边的两名随从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更没料到他轻功这般高明,竟然眨眼即至,而且居然连转身都没转。
只凭听风辨位就准确分辨出了他们位置,并倒纵而至。这般高明之极的轻功与身手,他们别说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兔起鹘落间,三人完全没反应过来,便已被陆天涯欺到身前。紧接着又被他不知怎么一绕,眼前一花,居然便已到了秦伯起身后。
然后探手一抓,秦伯起便感觉后脖颈一紧,被人给抓住,同时大椎等脖子处的要穴受制。
紧接着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便感觉自己身子随之高高飞起,被陆天涯如拎小鸡仔一般,拎着后脖颈高高飞起,重新跃回向马上。
“倒踩三叠云!这是倒踩三叠云!”
正跟在杜行身边的祁五眼见陆天涯所展露的这一手身法,立即忍不住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叫道。
这个他至今仍不知道具体名字的陆总镖头不过才得到他的《狂沙刀谱》一晚,居然就能把他练了十多年才算小成的倒踩三叠云使得这般娴熟,甚至这般行云流水,这般身姿潇洒,比他用得都好。
其实他却是不知究里,陆天涯使的更主要是李秋水所传的逍遥派流云身法,只是方才倒纵而出时,略使了招昨晚刚看过的倒踩三叠云里的一个身法变化而已。
他昨晚仔细看过《狂沙刀谱》里附带的三叠云身法后,虽然认为不过如此,远不如凌波微步与流云身法精妙。但仔细看过后,却也记下了不少。而且这门轻功,确实更擅倒跃、倒纵的变化。
再加上这门轻功本就相对简单,并不复杂,所以他这时以小无相功催动,立即便使了出来,甚至比以飞沙门内力催动更显飘逸高明。
众人见他倒纵而出,眨眼间一去一回,居然便已将秦伯起擒捉在手,轻功固然高明飘逸,甚至飞鸟都不及,毕竟绝少有什么鸟儿能够倒飞的,反正他们是没见过这种鸟。
但陆天涯的身手也更是高明,秦伯起加其身边两个随从三人,竟无一人能反应过来,毫无还手招架之力,连一招都没来得及出手。
而陆天涯捉了秦伯起在手后,拎着这么一个高大发福的身子,轻功居然也不受影响,完全不比刚才倒纵出去时慢,那就更显高明了。
众人都是不禁瞧的双眼一亮,又惊又羡,忍不住大声喝采。哪怕是周边的丐帮弟子,看到陆天涯这般高明的身手与轻功,也是忍不住为之喝采。
就连陈孤雁都忍不住叫好出口,他虽然自问武功也高于秦伯起,但要想拿下这位云州秦家寨的二当家,也绝没这般容易,他也更没这般高明的轻功。
陆天涯跃回马上后,顺势将手中的秦伯起往地下一掷,正好滚落在陈孤雁脚下。
他神态轻松,显的毫不费力,在马上轻喝道:“秦伯起,我本不想与你妄动刀兵,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识好歹。现在你给我老实说,你秦家寨跟丐帮弟子起冲突,与我天下镖局到底有没有关系?”
陆天涯刚才并没有直接封秦伯起穴道,只是临时抓住,让其无法活动,此时脱手一掷,秦伯起立即便重新恢复了行动。
但他震慑于陆天涯武功之高,此时却也是完全被吓住了,以致于滚落在地后,也一时不敢翻身爬起。
随后听到陆天涯的问话,再被陆天涯双目一瞪,他哪还敢再“照实”说。陆天涯能轻易擒住他,刚才要不是用手,而是用刀或用剑,就能一招杀了他。
当即连忙翻身跪下道:“是,是秦某不识好歹,欲强购陆总镖头的青花骢不成,便存心构陷,都是我秦伯起的错。还请陆总镖头与陈长老大人大量,万望海涵,原谅秦某的小人之心。”
陆天涯听罢,立即满意地点头笑道:“你看,你若早说实话,这不就对了吗!”
陈孤雁这时听到秦伯起之言,才知道面前这个听声音年纪还不大的年轻人,居然便是这家天下镖局的总镖头。有这等身手,也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总镖头之位了。
就像自家丐帮的帮主乔峰,同样年纪不大,今年刚满而立之年,就已做得一帮之主,武功更是了得。尤其临战之时,总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实力,帮中弟子简直将他敬若神明。
哪怕是敌人与对头,在与乔峰交手落败后,也是无不心服口服,都十分佩服他的武功与为人。
忍不住把面前这位陆总镖头与自家帮主对比了下后,陈孤雁拱手赞道:“陆总镖头好俊的身手!”
“陈长老过誉了!”陆天涯谦虚一句后,便接道:“眼下事实已明,接下来便是陈长老与这位秦二当家的事了,不知陈长老是否能让贵帮弟子先让出道路,我等还要着急投宿。”
陈孤雁听罢,正打算说几句客套话后,便命手下的帮众让路。忽然一名丐帮弟子凑近前来,向他耳语了几句,立即便让他面色一变。
重新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道:“不知陆总镖头与贵镖局人等,是否有与老朽及身边丐帮弟子照过面的。为何方才贵镖局众人全都蒙起了面巾,若是早就相识的朋友,大家见面,正该重新亲热才是。”
陆天涯听罢,也不禁面色一变,笑道:“我们这家天下镖局乃是新成立的,还不曾多走过江湖,今日与陈长老和贵帮弟子都是初见,哪里便曾认得。方才只是晚上风大,大家要防风沙罢了,并无他意。”
只是他虽这般说,这解释在陈孤雁与众丐帮弟子,包括秦伯起等人听来,却未免还是太牵强了。
尤其你们早不蒙面,晚不蒙面,偏偏在遇见陈孤雁等人时才临时匆匆蒙面,那要不是心下有鬼,或其中有人早就与陈孤雁等人打过照面的,何必如此。
所以天下镖局中,恐怕不止有与陈孤雁等人打过照面的,恐怕此前还不是什么好交情,很可能是有些仇怨,所以才不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