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罢此事后,赫连铁树便再无他事,主动告退而去,李秋水自是也不多留他。
方才两人谈论一品堂与招揽四大恶人之事,殿下的任、冯、刘,以及陆天涯、李清露几人,全都未曾插口半句。
任、冯、刘三人虽是李秋水在宫中的亲信,但毕竟身份太低,且对一品堂中的事也了解有限。毕竟一品堂是赫连铁树在代管,李秋水并未让他们插手。
陆天涯与李清露虽然身份够,但李清露年纪太小,自是对一品堂的事也不够了解。陆天涯则是初来乍到,自然更不可能了解。
虽然他实际上早从书中对四大恶人及一品堂都有些了解,但此时自是不能表现出来,也要装作不了解,故而便也一言未发。
好在李秋水也并未期待他们发言,在赫连铁树离去后,也让他们尽都散去。
陆天涯回去的路上,则是还不禁回想着刚才在殿上听来的信息。尤其是得知云中鹤眼下就正在兴庆府,且正在一品堂,也是不禁让他有些心头躁动。
很想找机会离宫,以北冥神功去吸了这个云中鹤。一来能增长功力,二来也能顺便除去一害。
他对书中的四大恶人全无任何好感,哪怕其中的段延庆与叶二娘分别是书中两大主角,段誉的亲生父亲与虚竹的亲生母亲。
甚至他认为四人中最恶的就是叶二娘,每天都要捉一个小孩儿玩弄折磨,然后到晚上就杀了。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小生命,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她是曾受过伤,是自幼跟自己的孩子分离,但这绝不能成为她犯恶的理由。
对比来说,段延庆只是为了夺回自己失去的皇位而不择手段,还算轻了,书中也没描述他如何恶贯满盈。只是被毁容后样貌狰狞,显得最为凶恶。但能够成为四大恶人的老大,自然也绝不是好人。
云中鹤贪淫好色,最爱奸淫女子。穷凶极恶这个名号,是一点儿没冤枉他。
倒是对比来说,岳老三还相对憨直些。但也是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和,便随便胡乱杀人。
不过岳老三在被迫拜了段誉为师后,似乎打击到了他,之后的性子与表现都有所收敛。
反正杀了这四个,是没一个冤枉,陆天涯也没任何心理负担。他当年看书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冲进书里,先杀叶二娘,再杀云中鹤。
所以此时得知云中鹤眼下正与他同处一城,便有些按捺不住。
不过他随后再仔细想了一回,还是甩甩头,暂时压下了这想法。虽然他很想杀云中鹤,但眼下却力所不及。凭他现在的武功,未必就是云中鹤对手。
尽管他自信凌波微步肯定强于云中鹤的轻功,但一来他眼下尚功力有限,二来也才练没几天。
虽然他自认已经练的很熟了,这几天没事就自己在屋子里练。但这只是他自己演练,还未经过任何实战,便也就无法做判断,心中全然没底。
而且他现在除了内功与轻功,拳脚招式这些尚是半点没学。凭他以前在现代世界当作是健身学的那点儿散打搏击,跟正儿八经杀过人的武林高手对打,也是自认全无胜算,没半点信心。
凭现在的他,打不过云中鹤,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李秋水正在让赫连铁树想方设法地促成对四大恶人招揽,他若是现在溜出宫去把云中鹤给杀了,那就是坏李秋水的事了。被李秋水知道后,很可能未必会轻饶他。
现在李秋水是他最大的后台与大腿,他要是恶了李秋水,那就等于是找死了。
尽管李秋水现在确实对他宠爱有加,对他极好,但他不能拿这个去赌,万一赌错了,那很可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虽然有些侠义心肠,见不得四大恶人至今仍逍遥法外,但要让他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命去行侠仗义,他可还没那么高觉悟。
“唉!”陆天涯无奈地摇摇头后,口中轻声学着《我不是黄蓉》的调子瞎唱,“我不是郭靖,我不会武功。也没有侠之大者,和降龙十八掌”
唱到后来,竟不知怎么跑调到《双节棍》上去,“干什么,干什么,呼吸吐纳心自在;干什么,干什么,气沉丹田手心开快点使用九阴真经,仁者无敌”
发现瞎唱跑调到乱七八槽后,便也住了口,又无奈笑笑,径直回了自己房中。
回来暂时无事,便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继续苦练凌波微步。
感觉想行个侠仗个义,结果发现武功不济。暂时还没学拳脚、兵器,便只能是苦练凌波微步,好歹能提高轻功,对敌时也能用用。
练了不知到三十几遍时,忽然外面房门被敲响,阿俏的声音响起道:“陆医师,刘总管来找你了。”
陆天涯在内闻言后,便立即停了练习,回道:“好,稍等,我马上出来。”
说罢后,到床上取了外袍穿上,再戴好帽子。
他虽然穿越过来好几天了,他还是不太习惯长袍大袖,感觉不太方便。尤其练凌波微步时,也觉有些影响,且最近天气也尚有些热。
所以他平常在房中练习时,都是脱了外袍,只着短打的中衣,更加利落些。
穿戴整齐,又对镜照了下没问题后,陆天涯这才过去打开房门。
开门一瞧,果然外面厅中正站着刘总管,身旁还跟着个小内侍,双手托着个托盘,托盘里则是套衣物,还有附带的帽子。不过瞧样子与颜色,已经不是他这几日惯常见的内侍服。
帽子也不再是无角的纱帽,而是顶后缀两脚的幞头,更像是官员的服饰。
陆天涯瞧到后,忍不住有些心中一动,但还是连忙先向刘总管行礼道:“刘总管,不知找我何事?”
刘总管回了一礼,笑道:“自是得太妃吩咐,去了太医院一趟。老奴去了后着人一问,得知太医院还有个副使的缺,是个六品官,已是为陆医师讨了过来。这是官服,里面还有出入宫禁的腰牌。”
陆天涯刚才虽然也有些猜测,但没想到还真是此事。尤其是,他本来以为也就是随便给他安个太医的身份,没想到刘总管居然还给他弄了个官。
他对西夏太医院的官制不了解,不知道这个副使是多大官,但既带了“副”字,多半是个副职,应该也没太多实权。
毕竟刘总管再是给他高规格安排,也不可能直接安排他这个初来乍到,毫无任何资历的新人,去主管整个太医院。再说李秋水吩咐的只是让他挂个职,还是要留在身边,并不会让他直接调去太医院。
但六品官,比传说中的七品县令都高了,陆天涯当下还是不由大惊道:“刘总管,你办事可当真好生效率啊,这么快就搞定了!而且居然还给我弄了个官,这如何敢当?”
“效率”、“搞定”这两个词让刘总管虽然听的有些诧异,但也听得出来陆天涯是在夸他。终究是海外之人,总难免有些古怪用词。
当即含笑道:“陆医师过誉了,太妃吩咐的事,怎敢怠慢。好在太医院本就在宫中,离的不远。老奴离殿后,便去走了一趟。这副使也不是甚高官,不用具体管事。”
说罢,指向旁边小内侍手中的托盘,道:“这是六品太医院副使的官服,陆医师且先试试。就是太医院没你这般身形高大的,怕是不太合身。”
陆天涯的个头在这个时代,确实算是有些过于高大,少有身形相近的。
李秋水之前给他找来的这身内侍服,陆天涯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弄来的,居然刚好合身,但他在瑶华宫里却没见过跟他个头差不多的。
阿娇、阿俏两个宫女此时也正在旁边,听得陆天涯忽然就成了六品的太医院副使,都是不由大惊,随后便对他连道恭喜。
这时听罢刘总管的话,两人便从那小内侍手中接过托盘,拿起上面的官袍、官帽。
抖开一瞧,但见是件绯色襴衫。除了官帽外,还有件连带的皮革所制蹀躞带,带上坠有好些带环,可以用作佩挂各种随身应用之物,如弓、剑、算囊之类。
这东西本就是从游牧民族中发展过来,西夏自是有沿用。不过最初多是用在武官身上,后来文官也渐渐流行开来,毕竟随身佩戴东西时确实更方便。
两名宫女接过官服后,便服侍陆天涯更衣。等最后换好一瞧,果然是小了些,袖子在他身上像是成了七分袖,靴还算合适。
刘总管见状,不禁摇头道:“果是不甚合身。”说罢,立即转向身后的小内侍吩咐道:“常安,你这就去尚服局司衣司里请韩司衣过来,着他立即带人来为陆副使重新量身订衣。”
现在陆天涯成了太医院副使,官服一穿,他却是立即改口,不叫陆医师,改叫陆副使了。
李秋水眼下等于是西夏实际的掌权者,权力比皇帝都大,在皇宫里更是说一不二,无人敢抗命。
太医院本身也在宫中,再加上又不是什么正经科考的官,刘总管这个太妃身边的亲信出马,去给陆天涯安排挂职,自是轻易事尔,并且还给他讨了个官。
“是!”旁边那叫常安的小内侍闻言,立即恭身领命而去。
陆天涯闻言也没阻止,这身官服确实是不合身,而且他眼下也没什么多余的替换衣物,正好可以顺带给他多做两身。
他当下先命阿娇、阿俏给刘总管上茶,招待这位大总管。
约有一顿饭时间后,小内侍常安便带了司衣司里的管事太监韩司衣赶来,那韩司衣身后则跟着四个专责裁缝制衣的宫女。
这几个宫女属于技术工种,就谈不上什么姿色了,皆长相普通,还有身材发福,上了年纪的。
陆天涯自也不在意,任由她们过来量了尺寸。顺便提了要求,让这韩司衣捎带给他多做几身替换的常服。
韩司衣眼见刘总管都对这个新任的太医院副使执礼甚恭,自然更是十分巴结,对陆天涯提的各种要求来者不拒,满口答应。
甚至还让那四个裁缝宫女把陆天涯身上的这件官服现场接补了,常安去找他时,自然有说是为了何事。所以这韩司衣过来时,还顺便带了同样色泽与质地的布料。
这几个裁缝宫女手也真巧,为陆天涯接补了袖子与长袍下摆后,几乎看不出接续痕迹,就像本来便是如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