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凤北辰原本几乎压制不住的怒火,不得不强行按捺下去。
凤北辰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不要生气。
“不知外使前来,所为何事?”谢知遥引他至桌边落座。
“我想打听一下,为何短短时间,她就进了宫,被封为美人?你们可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出来?”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看来是友非敌——对方也想救倾城出来。
谢知遥摇头:“我们一直在想办法,但至今仍未找到万全之策。”
凤北辰最先按捺不住,抢声道:“什么主意?但说无妨。”
“祖父临终前,曾将噶尔一族的信物交予她,并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她,只不过当时倾城拒绝了。
我是否可向大齐陛下禀明,我此番前来不仅为和亲事宜,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迎我噶尔一族的家主回归吐蕃?”
“此计未必可行,皇上恐怕不会轻易放人。”谢知遥蹙眉道。
嘉宁帝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倾城出宫。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不行?丹增一人分量不够,那我们便一齐发力。凡事总要尽力一试,若只因瞻前顾后便畏缩不前,那才真是一事无成。”凤北辰打断谢知的犹豫。
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想法子要救出倾城。
若此时能进宫,他恨不得提刀直接砍了那皇帝。
一大把年纪还敢妄想染指他们倾城,老牛吃嫩草——简直是欺人太甚!
“好。那后日宫宴之上,我便设法先将消息传给倾城,让她有所准备。”谢知遥点头。
凤北辰说得对,自己凡事总想求个万全,反而迟迟难有行动。不能再犹豫了。
“传信的事交就给我吧,明日我便进宫,设法将消息递进汀兰殿。”齐天俊主动开口。
素素同样被困在宫中,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暮色渐沉,谢知遥刚回到府中,便接到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宫中一名负责采买的小内侍悄悄递来的一封信。
信中写道,初一需要一些药物——“可以避开侍寝,却又不伤及根本。”
读到此处,谢知遥连日沉郁的心情顿时明朗几分。
他就知道,初一不会不理他。
她传递这个消息出来,正是在告诉他:她不愿为妃
这一刻他无比确信,凤倾城心里肯定有他——绝非浅薄的那种利用关系,而是喜欢或者比喜欢更多一点。
“知行,随我去一趟李伯那儿。”
凤倾城着一袭海棠色宫装,衬得肌肤胜雪,鬓边仅簪一支素银海棠簪,粉黛未施,却清丽绝伦,风骨天成。
可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冷得让人心惊。
她收回目光,不再一直盯着那边。
不过是比寻常女子略美几分罢了,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赴宴之前,她已在汀兰殿用了些点心垫肚子。
她可不想再发生类似上次在东宫的事件,因此今晚,她已打定主意,什么东西都不吃。
可惜凤倾城想低调,旁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蒙虽不再看她,噶尔·丹增却将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片刻不离。
今晚这些人到底怎么了?难道场上的歌舞不精彩吗?为何偏要只盯着她一个?
凤倾城心生烦躁。
他们是存心要把她往死里坑不成?
嘉宁帝高坐御座,将底下一切尽收眼底。真当他眼瞎吗?一个个都明目张胆地觊觎他的女人。
太子、谢尚书,如今连外使也敢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嘉宁帝指节骨捏紧手中酒杯,“福贵,将这杯酒赐给凤美人。”
福贵战战兢兢上前,端起酒杯,朝凤倾城走去。
凤倾城望着越走越近的御前大太监,眉头越蹙越紧。
皇上这又是发的什么疯?宫宴上这么多人,他注意谁不好,偏也要盯着她。
“美人,这是陛下亲赐的御酒。”福贵将酒端到她面前,静候她接过。
凤倾城垂眸掩去眼底戾气,指尖悄然攥紧裙摆,面上却浮起温顺的浅笑,缓缓起身接杯。
酒杯入手沁凉,她能清晰感觉到殿内数十道目光齐齐射来——尤其是谢知遥与太子齐天珩,几乎能感觉到他们似忍不住要冲上前来。
“美人为何迟迟不饮?莫非……不喜朕的赏赐?”御座上传来嘉宁帝低沉冷冽的声音,隐带不悦。
凤倾城心头一紧,知道这杯酒怕是躲不过去了。
此刻她有孕在身本不宜饮酒,可眼下这情形,推辞只怕更糟。
她举杯欲饮,忽觉腹中微微一痛——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身体竟抢先起了反应。
就在她咬牙准备置之不顾、仰头饮尽时,噶尔·丹增忽然开口:
凤倾城暗松一口气,假意举杯沾了沾唇,便悄悄放下。
谢知遥紧攥袖口,见她并未真喝,心下稍宽。
——嘉宁帝,你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我祖父自大齐返回吐蕃途中,不幸遭陇山悍匪突袭,祖父与贝玛·觉蒙公主皆遇刺身亡。”增言至此处,举袖拭泪。
“临终之前,祖父曾收一义孙女,名曰‘凤倾城’,并将噶尔家家主之位传于她。外臣初来大齐、人地生疏,恳请陛下相助,帮臣寻找这位义妹。”增恭敬行礼,言辞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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