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执拗地攥紧他的衣袖,指尖微微泛白,眸中翻涌着齐明轩读不懂的复杂心绪。
齐明轩无奈,只好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齐明轩心口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泛起细密的疼。他用力回握她微凉的手:“无妨,慢慢来,我不急……”
原来自己的喜欢竟给了她这么大的重负
“不,不是的,”凤倾城急切地摇头,揪住他的衣领迫他俯身与自己平视,“我是说,我好像……不会喜欢人。就是……没有心,你明白吗?”
她凝望着眼前这张温润如玉、俊美无俦的脸庞,轻轻阖上眼,缓缓靠近,唇瓣如蜻蜓点水般印上他的。
齐明轩瞳孔骤缩,脑中轰然炸响,心跳如擂鼓撞击胸膛,耳尖瞬间滚烫。
“你看,齐明轩,”她氤氲的眸子里盛满沮丧,“即便如此,我心中依旧是一片死寂,波澜不起……”
齐明轩听着她一句句迷茫的低语,如同钝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他轻柔将她拥入怀中,掌心安抚地拍抚她微颤的脊背:“倾城,喜欢一个人,本就有千般模样。未必都如烈火烹油,心如鹿撞,夜不能寐。或许你对我的情意,是细水长流,是润物无声,只是你尚未察觉……”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凤倾城心田,让她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她迷蒙地抬眼望他:“当真?若……不是这样呢?
“若非如此,亦无妨。”齐明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若你当真不知如何去爱,那便由我来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站在那里,我会一步步走到你身边,走入你眼中,最终……住进你心里\"
这番话语似乎终于安抚了她惶惑不安的心。凤倾城紧绷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放松,试探着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齐明轩,对不起……”她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喜欢我这样的人,肯定很辛苦吧?多谢你……还愿意喜欢我。”思绪如烟,飘向久远的过往。
她仰起脸,望向给她倚靠的男子:“齐明轩,那样去爱一个人……是何感觉?会不会……很累?”
凤倾城说着说着,便倚在齐明轩怀中沉沉睡去。
齐明轩垂眸凝视着怀中女子,哪怕睡着了依然蹙着眉,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抚平。
倾城,那些年……你一定熬得很辛苦吧?是否因目睹了那场蚀骨的生死之恋,才让你这般不敢爱、不会爱、亦不愿再爱……
是否因他们为了彼此的爱……独留你在这世间苦苦挣扎……才让你忘却了怎么去爱……
别怕,不会爱。不要紧,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我会连带着把你缺失的那份一并捧到你面前
若有一日……我先你而去,你千万别学你娘亲。我不舍得你难过,更不愿你因失去谁便觉这世间再无生趣。因为我喜欢的就是你像野草一样的顽强,像阳光一样的炙热,像花儿一般的鲜活,我爱着的,就是此刻的你。
所以你看,你不会爱人……其实也挺好。若你变了,或许便不再是令我倾心的模样了……
若真有那一日……我离去了,你最多……只许为我伤心三日。多一日,都不行。因你若伤心,我便是九泉之下……也会心疼。
齐明轩在她发间落下极轻的一吻,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步履沉稳地走向她的居所。
待二人身影远去,影壁的阴影里缓缓踱出一人。谢知遥望着手中那柄未能送出的精巧袖弩,眸色沉黯如夜。她不喜欢齐明轩,按理说他该很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心里堵得慌,竟无半分欢喜?
谢知遥有些困惑。他明明一直很讨厌齐明轩,那人总是站在她身边,让他永远晚一步。
可方才,眼见她在齐明轩怀中醉倒,是那般的脆弱无助,那份厌憎竟悄然淡去了几分。
若此刻拥着她的……是自己,能做到他那般从容温存吗?怕是……不能。若她眼中、心中终究无他,他定会如万蚁噬骨,不甘、怨怼、痛苦难当。如此看来……或许那人,才是最适合她的,是吗?
谢知遥指尖收紧,将那袖弩牢牢攥在手心,颓然转身。紧随其后的慎行一头雾水。公子不是说趁着今儿除夕,把这精心准备了多日的袖弩赠与凤姑娘吗?怎的未送便要回去了?
还喝。
愁绪萦心难自持。
任他明月照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