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盏中的烛火不安地跳动着,将凤倾城单薄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青砖墙壁上。
她蜷缩在锦被中的模样,宛如暴雨过后的残红,花瓣边缘已现出枯败的痕迹,却仍倔强地挂在枝头。
李府医望着案头七零八落的药渣,眉头拧成死结:\"此症来势汹汹,犹如野火燎原。
他铺开泛黄的医书,指尖在记载瘟疫的篇章上反复摩挲:
话音未落,陈素素手中的药碗剧烈颤抖,黑褐色的药汁泼洒在裙裾上,洇出一片不祥的暗痕。
陈素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死死揪住老大夫的袖口:
凤倾城强撑着支起身子,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全身力气,苍白的嘴唇渗出细密的汗珠。
魏新红着眼圈应了一声,转身疾步而去。
“凤姑娘,大义,您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医治,您会没事的。”
李府医看着眼前这个——即便在生死关头仍心系他人的女子,心中满是敬佩。
此时,齐明轩正好巡视归来。连日的奔波让他面容略显疲惫,却难掩眼中对凤倾城的牵挂。
看到魏新急匆匆跑出来,眼眶通红,他心头猛地一紧:\"发生何事?
齐明轩此刻早已失了往日的温润,怒喝道:\"给本王让开!
见南风不为所动,齐明轩竟直接出手将他打晕,然后发疯般冲向凤倾城的房间。
“让开,我要进去看看她”
“庆王殿下,您不可以进去,瘟疫会传染的”
齐明轩丝毫不理会陈素素说的话,粗暴的将她一把推开,径直朝着冲到床前。
看到凤倾城烧得通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给狠狠揪住。她滚烫的手,声音颤抖:
凤倾城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齐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凤倾城急得咳嗽起来,挣扎着指向案头的香囊:\"殿下请速速更衣焚艾这个香囊里是驱邪避秽的艾包\"
陈素素拿起香囊递过去,齐明轩却看也不看,转身安排起护送事宜。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陈素素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以往老是在‘半日闲'外远远看着倾城的男子,此刻竟为了凤倾城如此失态,这份情意实在令人动容。
她赶紧按照李府医刚才的吩咐,去准备隔离需要的用品和衣物,同时将房间用焚艾彻底消毒。
暴雨如注,夜色如墨。齐明轩站在府衙回廊下,任雨水不停的随风吹落,打湿他的衣摆,然后跌落地面砸出一朵朵碎开来的水花。他紧攥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泛疼,可怎么也比不上此刻心中的绞痛。
“殿下,马车已备好。”
南风撑着油纸伞匆匆赶来,后脑勺还有方才被王爷击中后的巨痛感。此刻他方明白,不管他再说什么,王爷都不会听他的。
“但城外隔离营传来消息,已有十七名病患在今晨”话音戛然而止,他不敢再说下去。
齐明轩的瞳孔猛然收缩,喉间涌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他想起凤倾城躺在床上,那憔悴而虚弱的面容,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
走进房间时,凤倾城已陷入昏迷。齐明轩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生怕弄疼了她。
此刻的她轻得仿佛一片羽毛,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灼得他眼眶发涩。
马车在雨中疾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齐明轩紧紧勒着马缰绳,听着她微弱的呼吸,心中默默发誓:
一旁坐着的陈素素,此刻再也顾不得说什么男女大防,任庆王驾着马车。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凤倾城,眼中是满满的担忧和不舍。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而在这茫茫雨幕中,一辆马车正朝着未知的前路疾驰而去,载着一个男人孤注一掷的决心,和一个女子岌岌可危——但拼命求生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