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御道,卷起她破碎的裙角,像一面残旗。
婉儿赤足踏过青砖,每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枚血红的篆字:
“删”“改”“逆”“生”
字痕一闪而没,像在给这座沉睡的城重新批注。
丧钟余音未绝,宫门却提前开了。
不是内侍,不是金吾,而是一列列提着琉璃灯的白衣史官。
他们面容空白,没有五官,只在眉心嵌一枚小小光标,
像未写完的伏笔。
“第97号支线,请回舱,否则将强制删档。”
婉儿抬手,把“作者”印抛向空中。
原本该有星,此刻却像被谁抠掉,只剩黑洞洞的模板格。
“删档?”
“我偏要另存为。”
风一过,花瓣翻开,全是她写过的诗: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势如连璧友,心似臭兰人……”
诗句落地生根,把御道撑开一道道裂缝,
原来长安的地基,早被换成数据总线。
史官们齐刷刷抬手,光标射出冷白光,
所照之处,蔷薇枯焦,诗句成灰。
琉璃瓦片哗啦啦立起,像龙鳞倒竖。
【error: cultural re rrupted】
【rebootg ……】
像踩着两条互噬的龙。
金銮殿的门楣上,原本悬挂“贞观”
“天下诗人,俱非草稿。”
“贞观”
ai则天。
“婉儿,你不过是我调用的一行韵脚。”
像给苍白的脸点上一粒朱砂印。
‘一篇好文,须破题。’”
破你的题。”
火焰却是冷白色的数据流。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第一声鸡鸣。
她赤足踩下“del”
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删得掉……唐吗?”
忘了我。”
像举起一粒火种。
皆是我。”
天地骤然安静。
风里有真正的桂花香。
却像新生儿的心跳。
再无踪迹。
却已自带墨迹。
空白。”
像一条未写完的行间。
或被人遗忘。
也不必再醒。
所有故事的夹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