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大军已经近在咫尺!
随着杨尔德一声令下。
库克粗糙的手指捻开箭羽,眯着一只眼,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风雪中那片蠕动的黑影
他深吸一口带着冰碴儿的空气,猛地将硬木弓的弓弦拉满。
“放箭!”
他大吼一声。
吼声在城墙上回荡。
霎时间,早已蓄势待发的猎手们松开了弓弦。
嗡——!
一片密集的箭矢离弦而出,划破纷飞的雪幕,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尸潮最前沿狠狠砸落!
噗嗤!噗嗤嗤!
箭矢入肉的闷响接连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腐尸身上瞬间插满了箭杆。
仿佛成了刺猬,动作猛地一滞,随即跟跄倒地。
被后续涌上的同类无情践踏,骨骼碎裂声清淅可闻。
然而,更多的腐尸对此毫无反应。
一支箭射穿了一个腐尸的胸膛,它只是晃了晃,拖着箭杆继续前行。
另一支箭钉在另一个腐尸的大腿上,它甚至没有减速,任由箭杆在奔跑中晃动。
除非箭矢精准地命中头颅,搅烂那一点微弱的邪恶灵光,或是幸运地击断脊柱。
否则这些丧尸根本不知疼痛,不畏死亡。
“瞄准脑袋!射它们的脑袋!”
库克一边再次搭箭,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额角青筋暴起。
猎手们努力瞄准。
但在风雪和移动目标的影响下,又谈何容易。
尸潮的前锋,依旧在稳步逼近。
就在这时——
咻——嘭!
一声截然不同的、更为沉重凌厉的破空声压过了风雪!
来自左侧箭塔的重弩猛地一震,一支近乎儿臂粗的巨型弩箭激射而出!
它没有追求精准,而是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直接射入了尸潮最密集处!
恐怖的景象发生了!
那重型弩箭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冻油,瞬间将路径上的第一只腐尸撕成两半!
然而箭矢势头不减,又连续洞穿了第二只、第三只腐尸的胸膛,最后才带着一溜黑绿色的腐液和碎肉,狠狠钉在第四只腐尸身上,将其带倒在地!
升级后的箭塔,威力就是这么夸张!
几乎是同时,右侧箭塔也发射了!
又一枚重型弩箭造成了类似的串糖葫芦效果!
塔内操作的村民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狂喜的欢呼!
“看到了吗!杰克!老天!我们干掉了一串!”
兴奋的喊叫声从塔楼的小窗口飘出,极大地振奋了周围弓箭手的士气。
这两座升级后的箭塔,成为了遏制尸潮密集冲击的最有效武器,每一次发射都能在黑色的浪潮中犁出一道短暂的空白。
然而,空白很快就被填满。
倒下的数十具腐尸对于上千的规模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尸潮的整体推进速度虽然因箭塔的威慑而稍有迟滞,但依旧有数量庞大的腐尸,在不可阻挡地压近。
腐恶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腐尸挥舞的利爪和嘶吼的嘴巴,在风雪中已清淅可见。
下一刻,腐尸大军冲到了石墙下方。
轰!
墙体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微微震颤,但屹立不倒!
升级后的坚固效果,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石墙接下了尸潮这狂暴的第一波攻势,连一道裂缝都未曾出现。
“准备近战!长矛手顶上去!”
杨尔德的声音沉稳地响起,下达新的命令。
“杀!”
强壮村民组成的矛队怒吼着,将手中的长矛通过垛口,拼命向下捅刺。
一时间。
令人牙酸的噗嗤声、腐尸的嘶吼声,还有村民的呐喊声。
全都混杂在一起。
雷姆那巨硕的身影如同磐石,钉在压力最大的一段城墙。
他的双刃斧不需要任何技巧,只是最简单最暴力的横扫竖劈!
斧刃过处,残肢断臂混合着黑绿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他一个人就守住了一大片局域,偶尔有腐尸爬上墙头,也会被他如同拍苍蝇般一斧砸碎。
更有滚烫的热油被泼下,随后一支火箭射落,轰地引燃一小片火海,暂时阻隔了攻势。
村外预先挖掘的陷坑和布置的绊索也开始发挥作用。
不断有腐尸跌入深坑,被底部削尖的木桩穿透。
或是被隐蔽的绳索绊倒,还不等爬起,就被后面汹涌而来的同类踩成肉泥。
战斗残酷而混乱。
一个腐尸的爪子抓挠在石墙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刮擦声。
其指尖渗出的暗绿色黏液带有轻微的腐蚀性。
若在以往,木质篱笆或普通石墙早已被蚀出深痕。
但此刻,那黏液只在高耸的石墙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很快就被风雪复盖。
一些细心的村民注意到这一点,对抗击这恐怖尸潮更多了一份底气。
达尔西,一个平日里只知道伺候黑麦田的中年农夫,此刻双手死死握着一面简陋的木盾,顶在垛口后面。
他的脸色惨白如雪,手臂因恐惧和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斗。
一只腐尸的半截身子已经探过墙头,腐烂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盾牌上,恶臭扑面而来。
达尔西吓得几乎要闭眼。
但一想到身后屋里躲着的妻儿,他发出一声不知是哭是吼的呐喊,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顶,竟然将那腐尸硬生生推了下去!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但下一刻,他又颤斗着爬起来,重新举起了盾牌。
老哈默不在铁匠铺里。
他握着一柄打铁用的大锤,怒吼着将一个刚冒头的腐尸砸得脑浆迸裂。
“老子打的铁,不是给你们这些怪物爬的!”
他须发皆张,宛如一头愤怒的老迈狮子。
艾娜大婶更是展现了北境女子的悍勇。
她看到一个小伙子被腐尸抓伤大腿倒地,立刻冲上前,不顾飞溅的污血,一把抓住伤者的骼膊。
转头对着旁边一个吓呆的少女吼道:
“愣着干什么!搭把手!”
两人合力,硬是将惨叫的伤员拖离了墙头边缘,送往下方。
城墙下方临时搭建的医疗点,气氛同样紧张。
塔莎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的双手几乎从未停下,淡绿色的柔和光芒在不同伤员的伤口上依次拂过。
一个村民手臂被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外冒。
塔莎的手复盖上去,绿光闪铄间,血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止住,伤口边缘微微蠕动。
村民痛苦的表情逐渐舒缓,变成了惊异和感激。
另一个村民从墙头摔下,抱着扭曲的腿惨叫。
塔莎优先处理了另一个更危急的、被咬破脖子的猎手后,立刻来到他身边,双手按住断腿处。
绿光持续注入,剧烈的疼痛很快减弱为钝痛,伤势不再恶化。
塔莎抿着嘴唇,眼神专注而疲惫。
精神力如同开闸放水般快速消耗。
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目光快速扫过所有伤员,判断着谁更需要立即救治,谁可以稍作等待。
每一次成功的救治。
伤者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
都是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唯一力量。
指尖因为持续发动治疔天赋过于疲惫而微微颤斗。
但塔莎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