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嘱咐那两个猎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们,日日得投喂肉食,不能亏待了它们。
两个猎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以前跟着夏岭,可没少受气。
别说猎犬受伤了,就是战死了,夏岭也只会骂骂咧咧,根本不把猎犬的命当回事。
现在,跟着苏巡检,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尊重。
他们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跟着苏巡检好好干,绝不回依山村!
苏阳看着两个猎人,心里也明白,想要收服人心,光靠嘴上说说是不行的,还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猎犬受伤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苏阳也就不打算再组织人进山了。
晋朝人过年,那可是头等大事。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就指望着过年的时候,能好好地吃上一顿,美美地乐呵乐呵。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是晋朝人一年到头最大的盼头。
娃娃们翘首以盼新年,因为他们有机会穿上新衣服。
虽说这种机会不多,大多数家庭只有在收成特别好的年头,才能给孩子添置新衣。
那些穷苦人家,过年就像是过鬼门关,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今年可不一样了!
自从苏阳来了青龙村,一切都变了。
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房,存了粮,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
按照惯例,苏阳会提前几天给帮工们结算工钱。
这样,大伙儿就能拿着钱,去置办年货,过个好年。
不过,今年苏阳不打算这么做了。
他决定,提前把工钱发了,而且还要多发!
午饭期间,苏阳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
“乡亲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午,咱们不干活了!我决定,提前给大家发工钱,而且,每人多发三天的工钱!让大家都过个肥年!”
“啥?阳哥儿说啥?”
“多发三天的工钱?”
“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平日里,苏阳都是十天发一次工钱。
这已经让大伙儿很感激了。
毕竟,谁家也没有余粮啊!
现在,苏阳竟然要提前发工钱,而且还多发三天的!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苏巡检真是大善人啊!”
“是啊,跟着苏巡检,咱们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
大伙儿议论纷纷,对苏阳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一个卫村队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巡检大人,不好了!村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来自清阳县,要见您!”
卫村队员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慌张。“报!巡检大人,出事了!”
卫村队员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嗓子嚎叫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他上气不接下气,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出了大事。
苏阳眉头一拧,心头涌上一丝不妙。
清阳县?
这节骨眼上,能有啥人来?
还非得点名见自己?
苏阳心里直犯嘀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让他进来。”
“是,大人。”
卫村队员应了一声,转身又跑了出去。
苏阳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那队员消失的方向,心里盘算开了。
能让这帮小子这么慌张,来头怕是不小。
片刻,卫村队员就领着个年轻人回来了。
“孙玉哥?”
苏阳一怔。
这不是在清阳县卖果脯蜜饯的那个小贩吗?
他记得这小子,自诩跟符福关系不赖,自己还掏钱买过他的东西。
只见孙玉哥眼泪横流,活像死了亲爹:
“小东人,救命啊!”
他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脏兮兮的,分明就是一副落难的模样。
苏阳上下打量着他,心中冷笑。
这小子八成是在清阳县混不下去了,跑这儿来寻求庇护了?
想空手套白狼,让我平白无故给他擦屁股?
门儿都没有!
那会儿在清阳县,自己跟他打听符福的消息,这小子还跟自己玩心眼。
“哦?”
苏阳故意拖长了音调,一脸玩味。
“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
“我……”
孙玉哥眼神闪烁,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然是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苏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孙玉哥,”
苏阳直接打断了他,
“我看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我总得知道你得罪了谁,才能决定帮不帮你吧?万一我也惹不起,岂不是白白搭上整个青龙村?”
苏阳可不想当冤大头。
孙玉哥一听,顿时傻眼了。
他没想到苏阳这么难搞。
这要是在清阳县,随便吓唬几句,那些地痞流氓还不乖乖就范?
可苏阳倒好,直接把自己给拒了。
这……这可咋整?
孙玉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苏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
“小东人,我……我前些日子路过凤子楼,看到有人起了冲突,好像是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我就多看了两眼,结果就被那些人给盯上了……我害怕他们报复,就……就跑出来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苏阳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
“孙玉哥,你还是走吧。”
苏阳再次下了逐客令,
“我不清楚你究竟得罪了谁,这忙我没法帮。”
他可不想惹火烧身。
孙玉哥见苏阳不为所动,心中暗骂:
“这乡巴佬,真是油盐不进!”
他不敢说自己得罪的是顾明远和凤子楼的肥掌柜。
在他看来,苏阳不过是个小村正,一旦知道那两位的名号,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之前,孙玉哥收了钱福生的银子,替他去找绑架赵小姐的贼人。
愣是寻不见人影,他自知理亏,便脚底抹油开溜。
他原本以为,有了钱福生给的银子,到哪儿都能过上好日子。
谁知离开清阳县才发现,外面的钱可没那么好赚。
在清阳县,他多多少少还算个人物。
可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银子很快就花光了。
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突然想起符福提过一嘴,说自己在乡下有个亲戚,家底挺厚实。
他便偷偷潜回清阳县,找到符福,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苏阳的住处。
谁知,苏阳这人如此精明,软硬不吃。
孙玉哥心中焦急万分,眼角余光瞥见了人群中的钱福生,顿时脸色大变。
坏了!
钱福生可是知道自己底细的,要是让他说出实情,那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