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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勇兴社区,冒险的规矩!(1 / 1)

大龙前去邀请侯根宝的间隙,三位区老你一言我一语,细细讲述着缓冲区这一个月来的巨大变化。即便说出来的都是些杂乱细碎的日常片段,可站在如今的高度回望,程野已然清淅地发现,理想派的内核构想,在缓冲区确实得到了完美的验证。

庞大的人口进入缓冲区后,并未出现肆意乱窜、破坏原有秩序的混乱局面,更不需要警务署投入全部精力24小时巡逻镇压,帮助新人学习规矩。

这些秉持着不同理念的社区,如同一层层天然的筛选器。

只要筛选的层级足够多,哪怕是想法极端怪异的人,也能在缓冲区找到契合的组织,寻得精神共鸣。而人一旦融入组织,便极易滋生归属感,这种无形的情感纽带,成为了稳定缓冲区秩序的重要基石。只是理想派的三比特老恐怕万万没料到,涌入幸福城的人口会在短时间内暴增至几十万、上百万。如此庞大的人口洪峰,直接倒逼整个庇护城仓促开启卫星城模式,这也使得原本循序渐进的规划几乎被彻底打乱,只能被动根据当前的局面调整适配。

而采用卫星城模式推进发展,必然要经历一轮严酷的筛选与洗牌。

有人笑,就有人哭。

有社区扩张,就必然要有社区收缩、解散,这是缓冲区快速发展过程中,无法避免的阵痛与代价。因此,原本设想中“让多元理念充分碰撞,最终形成大一统包容圈”的蓝图,被迫仓促调整为社区融合与社区淘汰制并行的规则。

这套规则的内核目的十分明确,就是逼迫不同理念的社区加速融合,无论过程中会遭遇多少阻碍,先快速消化掉这波庞大的人口红利,稳住庇护城的基本盘再说。

而随着天元社区的规模不断扩大,其影响力已辐射至整个b区,区内所有社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冲击。其实本质就相当于是在圈地。

当天元将b6、b7、b8、b9四个局域纳入管辖范围后,必然会推行一套属于自己的社区管理理念与规则。对于不认可这套理念的人而言,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搬去其他局域,要么留下来被慢慢同化。前者固然干脆,可搬家又谈何容易,如今整个缓冲区都在上演类似的“圈地”戏码,其他局域早已被其他社区牢牢掌控。

打不过天元社区,难道去了其他局域,就能和经营多年的地头蛇争抢不成,唯一的方式就是搬到外面的卫星城重新发展起步。

而后者,勇兴社区现在就在经历这个尴尬的阶段。

既不想离开扎根的b9区,也不愿融入天元的管理体系,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过日子。和天元社区类似,勇兴也有自己的固定驻地,一座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物流大仓库。

仓库总共三层,占地面积将近一千八百平方米,算上夹层与阁楼的可用空间,可用面积接近四千平方米。

经过多年改造,仓库能容纳一千五百人居住,人均居住面积约莫两平方米出头,虽不算宽敞,却比前几个月天元社区要舒服得多。

更关键的是,勇兴还额外占据了仓库周围将近八百平方米的空地,将其与仓库打通,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工作间兼二手器材交易市场。

勇兴电子,便是勇兴社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靠着回收半报废的电器、工具,经修复后对外二次售卖。

此外,还悄悄兼顾一些地下黑市的倒卖生意,比如周边聚集地需要的电子违禁品,会先送到勇兴做旧处理,伪装成合规物品后再流通,以此赚些额外收入。

按理说,有稳定的营生和固定地盘,勇兴本该过得滋润。

可现实是,这种暗地里的小买卖连警务署都懒得打击,利润实在有限,仅够勉强维持社区所有人不用外出争抢零活,保证基本的吃喝不愁,想要再进一步根本无从谈起。

而且也正因勇兴的存在,一部分本该被浪费的资源得以二次利用,这倒算是管理人员乐意看到的“隐性价值”。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作为区管的侯根宝却愁得睡不着觉。

隔壁天元忽然崛起,他倒也能接受,私下里大家都知道,天元是走了运搭上了检查官的线,上面频频拨款扶持,连以前和贫民窟没两样的步行街都改造得焕然一新,气派得直追内城。

作为紧邻b7区的社区,步行街一旦投入运营,勇兴也能分流一部分人气。

可谁能想到,上面竟突然推行社区融合政策,给了天元正儿八经向外开拓的理由。

先是b6区被划入天元管辖,接着是b8区,侯根宝正忐忑不安地琢磨会不会轮到自己时,五天前,上面的公告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

连勇兴所在的9区,也要划分给天元管理!

不出所料,公告发布的当天下午,毒手龙就带着几百号天元民兵围了过来,抛出了两个选择:要么整个勇兴搬走,要么就得把社区利润的三成分给天元。

可侯根宝心里清楚,这点微薄的利润,扣除仓库的地租、社区日常运转开销,再保证所有人的基本生活后,早已所剩无几,哪里还能挤出三成给天元分润?

两方就此陷入僵局,谁也不肯让步,气氛眼看着一天天紧张起来。

或许用不了几天,勇兴与天元之间就会爆发剧烈摩擦。

勇兴社区人人手里有枪,倒也不怕“毒手龙”贸然乱来,可天元终究占据了名义上的管辖高地,不说别的,只要天元要求勇兴清理掉额外占据的八百平工地,对依赖这片局域做活的勇兴来说,就已是致命杀招。“侯叔下午好!”

“侯叔,我这边单子快做完了。”

“侯叔,这个月的电费账单送来了,我挂在您工作间了。”

“侯叔,水鬼又捞上来一批货,还都是收音机,拆开看着没啥外伤,我给用二成的价收了,您看看成色“侯叔。”

用塑料棚和简易钢构搭建的工作区内,热闹得象个集市。

勇兴社区足足有三四百号人在埋头翻修旧货,摊位一排排铺开,和菜市场的布局颇有几分相似。最近缓冲区涌入了不少新人,对二手电器、工具的须求格外旺盛,这让勇兴的生意难得有了些起色。他时而停下脚步,静静查看工人的修复进度,给出几句精准的指导。

时而微微颔首,对做得好的人露出赞许的表情。

在勇兴,侯根宝就是天。

上下一千五百号人都指着他吃饭,也只有他能镇住场面,管住那些想伸手占便宜的人。

快走到摊位尽头时,两名中年人匆匆迎了上来,躬敬地站在侯根宝身前:

“侯叔,庄娃已经交代了,偷走的那批电路板我们也找到了。”

“哦?”侯根宝的眼皮轻轻抖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追问,“他把卖板子的钱拿去干什么了?”“说是给他病重的老父亲治病,结果被棚户区的人坑了,那些人卖给他的都是假药,他爹吃了之后,已经没了。”

“哦。”侯根宝沉闷地应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根枯树枝咬在嘴里,沉默片刻后道,“去看看他吧,这孩子也是苦命人。”

三人穿过繁忙的摊位,从另一侧的电子市场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在做工,电子市场要等到下午六点以后才会迎来客流。

走进仓库,里面的状况比当初的天元社区好上不少。

银白色的架子床摆放得十分规整,看不到修补的痕迹,每个人床铺上的被褥都是半新不旧的样子,干净整洁,空气也还算清新,三台大功率风扇正不知疲倦地转动着,交换着仓库内外的空气。

三人在仓库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间专门隔出来的铁皮房外。

两名中年人赶紧上前一步,拉开了房门。

侯根宝微微俯下身子钻进去,古井无波的瞳孔中,清淅地倒映出一名被捆在柱子上的瘦弱青年。青年浑身是伤,尤其是腹部的几道血口,皮肉外翻,显然是被鞭子抽出来的。

他无力的低着头,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还是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丝惨淡的微笑,“侯叔”“嗯。”侯根宝用鼻音应了一声,走到柱子前的凳子上坐下。

他上下打量了庄娃几眼,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爹病重,社区自然会给他配药治疔,你何必去偷电路板?真是自作聪明。”

“社区的药,每人额度就那么点,根本治不好我爹!等他彻底没救被放弃,那时候我再偷东西,就真的晚了”庄娃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每个字都象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说不出的绝望。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狠戾,“我爹没了,我活着也没奔头了!天元最近把我们逼得这么紧,我去想办法把毒手龙做了,他们没了领头的,说不定就”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突然甩在庄娃脸上,力道之重,直接把他的头扇得撞向身后的柱子,发出沉闷的响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他“毒手龙’?”

侯根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打人的手,语气里满是冷意,“你今天敢这么叫,明天别人是不是就要叫我黑心侯?”

“是!是我错了!”庄娃被抽得晕头转向,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还是连忙点头认错,“是庄娃嘴贱,那是平大龙,平叔!”

侯根宝的眼神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庄娃,你说说,我们勇兴的规矩是什么?”“勇兴的三条规矩”

庄娃怔了怔,象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木纳地开口,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清淅,“第一条,公为先,族为大,凡事务以社区根基、邻里生计为首任。”

“第二条,结手足之盟,共赴时艰,荣则同享,辱则同当,断无独善其身之理”

“第三条,取利当循正途,图发展需凭肝胆,若有私吞公产、暗损集体者按区规除籍,清理门户,绝不宽宥!”

说到最后一句,庄娃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颤斗,头垂得更低,不敢再直视侯根宝的眼睛。“那你说说,现在我该怎么处置你?”

“按律断手断脚,扔出荒野自寻活路。”

庄娃咬着牙说完,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恳求,“可我爹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求侯叔让我以命抵过,社区要是有难办的事,我第一个冲上去!只求死后能赎清我的罪,别让我爹在地下还因为我蒙羞!”

“唉”侯根宝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庄娃面前,缓缓将手放在庄娃的脖子上,指尖冰凉,语气象是呢喃:“庄娃啊,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可不能让你这个混小子,再出去给我们勇兴惹事了啊。”

“侯侯叔!”庄娃浑身剧烈颤斗起来,他能清淅地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正在逐渐收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他不断恳求着,眼中涌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那泪水里没有多少后悔,更多的是满腹的不甘,不甘父亲的死,不甘自己的命。

嘎巴。

一声轻微却清淅的骨裂声在狭小的铁皮房里响起。

侯根宝的眼角挤出一丝清泪,却很快被他抹去。

他转身走回凳子坐下,再次掏出抹布,仔仔细细擦着手上的痕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庄娃的账,还有棚户区那伙人设局坑他的事,都记在我们勇兴的账上,以后再算。”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站在左侧的中年人连忙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庄娃的尸体从柱子上解下来,用早已准备好的麻袋裹住。

右侧的中年人尤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劝道:“侯叔,其实留庄娃一命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以后”“留不得一点。”

侯根宝直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现在时局这么乱,上面的政策一天一个样,不光是天元盯着我们,外面那些社区也都眼红我们的地盘。他老爹要是还活着,我还能看在老人的面子上,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可现在他无牵无挂,放出去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第一个咬的就是我们勇兴。”说完,他抬头看向两人,补充道:“老许,最近让社区里的老家伙们都把眼睛放亮点,别到处惹是生非。有任何事都等我们和天元谈出结果再说。”

“是,侯叔。”老许连忙点头应下,不敢再有异议。

铁皮房里只剩下侯根宝一人,他坐在凳子上,望着地上的麻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乱世里,想要守住一亩三分地,从来都要靠铁腕,哪怕这铁腕下,藏着再多无人言说的无奈。恰在此时,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到了门口却又快速放缓,显然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紧接着,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侯叔?”

“怎么了?”

“天元的平大龙过来了,说是天元想和我们勇兴再谈谈。”

“好,招呼大龙先去会客区,我马上就到。”侯根宝应了一声,起身时却忍不住又看了眼地上的麻袋,轻轻摇了摇头。

人心浮动啊。

庄娃这事看似是个例,实则是勇兴走向衰弱的缩影。

想当年勇兴鼎盛时,每人的医疗额度能有400幸福币,可这几年接连下调,如今只剩80币,顶多够买些常用药,真要是遇上大病大痛,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没了。

今天有庄娃被逼得挺而走险,谁能保证明天不会有其他人效仿?

他到角落的水龙头下仔细洗了手,又对着墙上模糊的镜子,强行挤出一丝平和的笑容,才转身走向仓库另一侧的会客区。

远远就看见大龙坐在木椅上,手里搓着两个亮闪闪的铁球,身后站着黄勇和四个神情严肃的民兵,连忙加快了脚步。

“大龙,让你久等了。”侯根宝脸上堆着笑,主动打招呼。

“候子,坐。”大龙抬眼扫了他一下,明明是做客的身份,却摆出主人的姿态,娴熟地招呼侯根宝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侯根宝连忙坐下,屁股只沾了凳子的半截,又起身拿起地上的铁皮水壶,殷勤地给大龙倒了杯水,一边倒一边恭维道:“大龙,你这身蓝色工服可真精神!一看就不是普通料子。”

“是吗?”大龙嗬嗬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胸口“天元建筑队”的红色标志,话锋一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你手底下的人也穿上这身衣服,怎么样?”

侯根宝心里一紧,脸上却依旧堆着笑,连连摇头:“大龙,你这就说笑了。我手底下的人哪干得了天元的重活?也就做点修修补补的杂活还行,真要让他们跟你们一样搞建设,怕是得跟我这老东西闹翻天。”说完,他话锋又转,放低姿态道,“不过你要是需要人手帮忙,我倒是能派些人过去打杂,就当是勇兴交给天元的地租了。”

“地租?”

大龙突然将手里的水杯往桌上一扣,“砰”的一声响让侯根宝心里一颤。

他身体往后微仰,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你这仓库每月交给民生署的租金就有四千幸福币,给我天元就只敢拿打杂当地租?”

“大龙,话可不能这么说。”

哪怕大龙态度嚣张,侯根宝也只能压着性子赔笑,“民生署的地租是上面定的规矩,勇兴不交就得被赶出去,可天元和勇兴都是社区,哪能按这个标准算?”

“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天元没本事把你们勇兴赶出去?”大龙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嘴角扯得老高。“平大龙!你这是来挑事的吧?”站在侯根宝身侧的老许再也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怒声反驳。“哦?”大龙眼皮一抬,目光直直地看向老许,眼神里的凶光让老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会客区的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仿佛带着火药味。

“老许,我和大龙谈正事,你别插嘴。”侯根宝连忙起身,先是对着大龙拱手赔罪,随后又转头低声嗬斥老许。

老许脸色涨红,却也只能悻悻地退后一步,不再作声。

侯根宝重新转向大龙,姿态放得更低:“大龙,我们勇兴是真心想和天元谈合作,可三成收入实在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你也知道,我们就靠修旧电器、倒腾点二手货糊口,除去地租和社区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而且你们天元有程检查官扶持,上面拨款不断,也不缺我们这点蝇头小利。”

他咬了咬牙,象是做出了巨大让步,脸上露出豁出去的表情:“这样,一成!我们愿意拿出一成收入交给天元当地租,你看行不行?”

一成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但勇兴仍然能够维持住明面上的平和。

侯根宝本以为大龙会讨价还价,甚至直接拒绝,可让他意外的是,大龙的脸色忽然一变,先前的冷硬消失不见,反倒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有的谈?

侯根宝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后悔,早知道大龙这么容易松动,刚才就该喊半成试试,现在喊一成简直亏麻了。

可还没等他细想,大龙突然坐直身体,往前探了探,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我我愿意拿一成收入给天元当地租。”侯根宝愣了愣,下意识重复道。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前面?”侯根宝脑子飞速运转,回忆着刚才的对话,“我说你们天元不缺我们这点蝇头小利?”“再往前?”

你们天元有程检查官扶持?”侯根宝终于反应过来,迟疑地说道。

“对了!就是这句!”大龙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程检查官要见你,你去不去?”“什么?”

侯根宝心头一震,眼中瞬间闪过浓郁的诧异,随即便被警剔取代,“程检查官是想要?”

“叫你去自然是好事,否则取代你勇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大龙站起身,晃了晃脖子,“候子,今天我人都来了,你不去也得去,难道我毒手龙的面子,还请不动侯区管走一趟?”

“大龙,你这话说的,我哪能不去?”

侯根宝连忙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惊愕和震动混杂。

那位程检查官终于回来了?

而且是好事对勇兴而言,什么叫做好事?

难不成能和天元一样,得到那位程检查官的扶持,做大做强?

他强压着心头的万般情绪,找了个借口,“大龙,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换套干净衣服,见检查官总不能穿得太随意。”

说完,便带着两人匆匆离开,随后又不断吩咐。

“程检查官要是来,一定要给我表现的精神,懂吗?”

“是,侯叔,我们一定看好场面。”

等两人离开,他才走进仓库深处那间专门隔开的十多平米独立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相对显年轻的牛仔裤和短衫换上。

站在模糊的镜子前,侯根宝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中年人的脸庞满是疲态,眼角和嘴角都往下耷拉着,连扯个笑容都显得僵硬。

这一个月来为了应对各方压力、处理社区的烂事,他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疲惫遮都遮不住。想了想,侯根宝弯腰从床底摸出一个积了些灰的杂物盒,打开后从中取出一小盒发胶。

对着镜子,笨拙地给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喷了些发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没想到我候子也有一天,能和幸福城的检查官面对面”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只是这笑声里,却莫名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松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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