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帮我弄的逃奴文书,准备好没有?”高烬对着一男子,悄悄的问。
男子一袭石青色官服,脸圆圆的,看起来有点喜象。
正是兵部督捕衙门左侍郎,也是高烬的表弟,张辞。
张辞似乎有些恼怒,“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上个月,不是刚帮你搞了一个卖身契吗?
这文书又不是宣纸,想要随时就能要。
我可是要担风险的。”
“这次,又看上谁家小娘子了?”
高烬毫不在乎的原地蹦起,一屁股坐在公案之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
他细长的眼睛眯起,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这一次,你一张文书,我能搞定两个小娘子。”
张辞挑挑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高烬靠近他,低声道“白牡丹,我找到了。
不过,遇到一点小麻烦。
她让一个美人儿给救走了。
今天,我就要上门要人了。
运气好的话,连那个美人儿,也能一起端。”
“上门要人?哪个门?”张辞不解。
高烬神秘一笑,“阁老府。”
唬的张辞身子晃了晃。
“你疯了不成!想死也别拉上我!
你竟然敢打起阁老府女眷的主意!”
高烬跳下案桌,不屑的拍拍张辞的肩膀。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了?
我可打听过了。
那女子,不是阁老府的女眷,是来给老夫人冲喜的。
并未大婚,听说,还是道观中长大,出名的扫把星。”
张辞狐疑,“她到底是谁?”
“那个破落户,镇国侯府的嫡女,苏漓。”
“苏漓,”张辞喃喃自语。
“你可别害我啊,毕竟是镇国侯府的嫡女。”
“嘁,一个六岁就进道观,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嫡女。
估计她现在就是站在侯府面前,也无一人认得她。”
高烬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纪夜澜习惯性的,醒的很早。
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忽然觉得自己额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他看过去,竟是一方女子用的丝帕。
拿起那方丝帕,有些疑惑。
是阿诚的吗?
不对,阿诚可能连丝帕都没有。
丝帕是上好的软烟罗,入手温软,淡雅的香味若有若无。
这分明就是女子的丝帕 。
他的目光,忽然发现丝帕角落,好像绣了字。
能绣出这么小的字,这绣工,实在令人惊叹。
将丝帕迎着光看过去,一个漓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纪夜澜如被雷击,浑身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麻意!
这是苏漓的帕子!
难道,昨夜,真的是苏漓过来了?
这么晚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突然记起来什么,纪夜澜的脸,刷的红了。
他好像抱她了!
天啊,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肯定生气了!
肯定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
纪夜澜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烧了起来。
阿诚边打着哈欠,边走了过来。
“公子你昨夜什么时辰回来的?
最近总是这么晚,这样对身体可”
阿诚忽然卡了壳。
神色惊慌,“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伸手一探,只觉得烫手。
“哎呀,公子你发烧了。
快,你先躺下。
我这就去找府医过来看看!”
不等纪夜澜开口,阿诚已经慌张的夺门而出。
纪夜澜斜靠在床上,心里斗争激烈的很。
他很想去簪云阁问问苏漓,昨晚那么晚等自己,究竟是为了何事。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她。
自己唐突了她就是唐突了,醉酒不是理由。
还有内心深处最烦闷的事,太子金口玉言,解除赐婚变得遥不可及。
他烦闷的敲敲脑袋,索性闭上了眼睛。
苏漓她们,今日起的格外早。
苏漓只睡了两个时辰。
可是没办法,白牡丹的事情,让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
那高烬可说了,今日会拿着文书来府里拿人的。
绿珠嚷嚷着,要给白牡丹好生收拾一番。
人靠衣裳马靠鞍,输人不输阵。
绿珠准备的是一套绿色烟罗裙,衣料柔软,更显得女子的柔美。
刚想给白牡丹换上,看着她白色里衣,不满意的摇摇头。
“你这身里衣,质地有些生硬,和这烟罗裙不甚相配。”
她拿过杭稠里衣,“穿这个!”
白牡丹有些羞涩,“这个就很好,不用换了吧?”
“这件既好看又舒服,就穿这件。”
绿珠不由分说,解开她腰间带子。
白色里衣滑落下来,苏漓眼尖的看到了她肩头的一个黄色印记。
“等一下!”
苏漓走上前,仔细的看着那印记。
问道“这枚印记,是谁帮你纹的?”
白牡丹茫然的摇摇头。
“记不得了。”
苏漓仔细瞧去,这印记,是黄色忍冬花的形状。
花瓣细长卷曲,黄色花蕊探出,形如白鹤翘首。
她记得,自己看四国志的时候,记得这是大熙朝,宫女们入宫后,都要纹上的印记。
忍冬花,可以抵御严寒,正如宫女们生存在宫中,需要的坚韧不拔的品格。
白牡丹,竟然来自宫中?
那为何,她流落戏班?
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有人过来禀报,说府前,有自称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人求见苏姑娘。
来了!
苏漓几人迅速的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戒备。
白牡丹明显开始惊慌起来,绿珠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迅速的换好衣裳。
自从看到白牡丹身上忍冬的印记,苏漓变得胸有成竹。
“别怕,跟我走!”
苏漓,绿珠和白牡丹三人,穿过前院,来到了阁老府大门前。
高烬今日一身青色官袍,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和一丝自信。
他自信,今日,定然会让这两个美人,跟自己走上一遭!
至于还能不能回来嘛,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远远的,三个苗条的身影,越走越近。
等看清面前的白牡丹,高烬眯了眯眼。
得意自己的眼光甚毒,这白牡丹一打扮起来,更胜往日三分娇美。
视线又移到苏漓身上,暗暗感慨,可惜,对上这个小娘子,就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