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今天中午食堂外发生了什么。”
胡长海开门见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江辰看着眼前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本来还打算不急着找你们的麻烦，现在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默默在心中给这两人种下死亡标记。
他才娓娓道来：
“当时我和肖明睿在食堂吃完午饭后准备回教室，结果在路上被王春芳带着几个校外的混混拦住，说要教训我一顿，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
“没一会，那个刘老师就站出来制止，我见有老师来也就停手了，可这老师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责任全都赖在我身上，于是我们就发生了一些口角。”
“再然后，就是那个身穿保洁服的人突然冲过来，把刘老师和王春芳打倒在地，我当时因为害怕就拉着肖明睿跑了。”
“经过就是这样。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淅地叙述着事情经过。
“那你看清楚那个穿保洁服的人长什么样子？”
胡长海追问，目光紧盯着江辰的微表情。
江辰一摊手，有些好笑的说道：
“这我哪知道，我只看到那人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让我印象很深的是他连眼睛都用一个口罩挡着，头顶还用一块布缠着，跟个中东土豪似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认识那个人吗？”
胡长海突然发问。
江辰抬眼直视他：
“不认识。学校保洁挺多的，平时没留意过。”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帮你？”
胡长海身体前倾，试图增加压迫感。
“喂！执法官，我和对方又不认识，这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而且那人当时零帧起手，动作很快，应该是专门冲着王春芳和刘老师去的，和我没一点关系好吧。”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胡长海一时找不到破绽。
根据他掌握的情况，江辰的背景很干净，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无父无母，平日里除了上学就是送外卖，打零工。
社交很单一，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认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狠人才对。
可事实是这两个人就这么莫明其妙的连接起来了。
他沉默片刻，话锋突然一转：
“你和王春芳、刘敏有过节？”
“王春芳之前四处造谣我偷拍，刘老师不听解释就给我处分。”
江辰坦然承认，
“要说过节，大概就是这个吧。”
“那李云飞死前，你也和他有过节是吧？”
胡长海突然抛出这个重磅问题，目光紧紧地盯着江辰。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赵蕊停下笔，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辰。
江辰知道眼前这两人已经开始怀疑他有问题，不过那又如何？
他只是淡淡一笑：
“这个我昨天不是说过了，他差点把我打死，要不是我命大，也坐不到这和你们说话了。”
胡长海看着江辰轻松自如的神态，突然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似乎对身边发生的暴力事件都很冷静。”
“接连有人死在你附近，你就不害怕？”
“害怕有用吗？”
江辰反问一句，接着淡淡道：
“害怕只会扰乱自己的心情，自从上次差点被李云飞打死后，我就看开了，生死面前无大事，所以只要不威胁到我的生命，其他事在我看来已经无所谓了。”
“”
胡长海沉默下来，室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脑海里在疯狂查找江辰话语里的漏洞。
这个年轻人的解释太过完美，完美得象提前演练过。
可他挑不出任何逻辑漏洞，所有回答都合情合理，让他感觉这就是事实。
这让他感到有些气馁和挫败感。
一旁的赵蕊将气氛沉默下来，抛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那你以前有练过武术吗？看你对付那几个混混手到擒来，身手很了得啊。”
江辰，这个问题很刁钻不好回答。
“武术我没练过，不过我经常锻炼身体，在对付那几个混混时，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不堪一击。”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开了一句玩笑。
“这一对比，我才发现我好象很有打架的天赋！”
江辰的这个解释没毛病，天赋怪就是不讲逻辑，她要怎么证明江辰说的不对？
赵蕊也有点哑口无言了。
沉思半晌，一旁的胡长海突然换了话题。
“那个‘人间之神’的视频，你看了吗？”
江辰心中一凝，这话题跨度也有点太大了。
这胡长海还在试探自己？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随便怎么试探都无所谓，只要没有威胁到他的安全，就把这场戏先演下去。
他只是诧异了一下就点点头道：
“看了，同学们都在传。”
“那你觉得这个视频是真的吗？”
胡长海立即追问。
“这个我怎么知道。”
江辰耸了耸肩，
“但视频里说的那些事，我看评论里很多人都说确有其事。”
“如果是真的，你支持这种做法吗？”
胡长海紧追不舍。
江辰思考片刻：
“不支持，法治社会应该相信司法。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
“如果司法给不了公道，有人选择自己讨回公道，或许也能理解吧。”
他的这个回答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就是一个正常人的真实想法。
胡长海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想要看穿江辰的内心想法。
可最终他失败了，江辰始终平静以对，他颓然的靠回椅背：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
“好的，没问题，随时配合。”
江辰起身走出问询室。
看着江辰离开的背影，赵蕊忍不住开口：
“胡队，就这样放他走了？”
“不然呢？”
胡长海揉着眉心，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你有证据证明和他有关吗？”
赵蕊哑口无言，低头翻看笔录本：
“可李云飞案和这起杀人案他都是关键人物，这也太巧合了···”
“是啊，巧合得让人心里发毛。”
胡长海深吸一口气，语气沉了沉，
“但他的解释挑不出半点错处，逻辑严丝合缝。”
“李云飞案他有铁打的不在场证明，事发时正在烧烤店喝酒撸串，监控和人证都对得上。”
“这起案子更别说了，他顶多算是个站得近了点的路人。”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江辰离开的方向，眉头拧得更紧：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点是，他是否真的和那个杀人凶手不认识。”
“可这一点想要证实太难了，除非把那凶手抓住，或者对这小子采取点特殊手段。”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思绪不经意间飘回几十年前，那时候办案哪有这么多顾忌？
但凡有点嫌疑，先带回局里“好好聊聊”，办案效率那是嘎嘎快。
可现在不行了，明面上的规矩一条比一条严。
那些坐在高位的大人物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玩着平衡的把戏，一层层削弱执法局的权限。
他们倒是落得清闲，苦的却是他们这些基层冲在一线的人，办个案子处处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