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臃肿的身体开始快速地萎缩、干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污秽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戏谑，只剩下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只是一个来收回本该属于我们东西的人。”
秦川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正在快速萎缩的污秽面前，他的右手，按在了那座已经缩小到不足百米的肉山之上。
“告诉我恐惧在哪里？”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伟大的恐惧，会为我报仇的！”
污秽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是吗？”
秦川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按在肉山之上的右手，五指猛地收拢。
“那么，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生命剥夺！”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
污秽那残存的所有生命力与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被秦川尽数抽入了自己的体内，然后经过转化，变成了最纯粹的生命能量，反哺给了脚下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污秽那干瘪的身躯，最终彻底化为了一捧飞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三大堕落兽神，血虐的投影被净化；污秽的本体被抹杀。
这场持续了数日的，几乎将永恒之城逼入绝境的末日之战，似乎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城墙之上，劫后余生的众人，看着那道如同神明般的身影，脸上都露出了狂喜与崇拜的神色。
然而，秦川的眉头，却在吸收了污秽最后的记忆之后，微微地皱了起来。
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在他准备转身，去处理葛雷和罗科身上的诅咒时，一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整个永恒之城的上空。
“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演，秦川先生，初次见面，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名字，叫恐惧。”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一变，他们骇然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永恒之城的正南方向，那片之前被恐惧黑雾笼罩的区域，不知何时，黑雾已经散去。
一个穿着得体，身形修长，看起来如同贵公子般的年轻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无论是城墙上的菲奥娜，还是刚刚苏醒过来的段飞，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他们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血虐和污秽加起来，还要恐怖千万倍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纯粹的恶意。
“你终于肯出来了。”
秦川的语气很平静，他似乎对恐惧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没办法，谁让我的两个同伴，都这么不中用呢。”
恐惧微笑着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本来还想让它们多消耗你一些力量，现在看来，只能由我亲自出手，来结束这场闹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朝着永恒之城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秦先生，小心！”
菲奥娜发出了紧张的提醒。
“根据污秽的记忆，这个家伙，才是三大堕落兽神中，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存在。”
“哦？它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
恐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随即微笑道。
“看来，在临死前，它也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呢，这可真是，对我最高的赞美啊！”
秦川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怀中的叶清婉，轻轻地放在了身后一块被净化过的干净草地上。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这个自战斗开始以来，就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真正的敌人。
“在你动手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秦川开口说道。
“葛雷和罗科，是你腐化的？”
“没错。”
恐惧很坦然地承认了。
“不得不说，你们永恒之城的超神级，意志力确实很顽强，花了我不少的功夫呢。”
“尤其是那个叫伽那罗的，差点就让他跑了。”
恐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惋惜的表情。
“不过还好，最后，他还是看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然后，就崩溃了。”
秦川的拳头，在听到伽那罗名字的瞬间，猛地握紧了。
“他，在哪里？”
“别着急。”
恐惧笑着摆了摆手。
“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不只是他，你很快就能见到，所有你关心的人、所有你想要保护的人，他们都会在你面前，变成你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因为，我跟血虐和污秽那两个只会使用蛮力的蠢货，可不一样。”
恐惧的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最擅长的，是击溃人心。”
“告诉我，秦川先生，你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恐惧的话语如同最温柔的毒药，带着笑意，却试图剖开秦川最深处的灵魂。
“我最害怕的……”
秦川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最害怕的，就是让你们这种东西，活得太久。”
“真是无趣的回答。”
恐惧脸上的微笑不变，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为一个不听话的学生感到惋惜。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理解，我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无法用任何感官去捕捉，却能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这不是领域，也不是能量冲击。
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对心灵的直接入侵。
城墙之上，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众人，脸上的狂喜还未褪去，便瞬间凝固了。
“段飞，你看，那是什么？”
陈雅慧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了城下。
段飞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在他的眼前，那片刚刚被秦川净化过的战场消失了。
被替代的是永恒之城燃烧的废墟。
叶清婉、菲奥娜，还有所有龙骑团的成员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身上插满了黑色的箭矢。
而在那尸山血海的中央他那头忠心耿耿的南方巨兽龙，正被无数狰狞的怪物疯狂地撕咬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
“不，不！”
段飞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急促，一股巨大的无力与自责，仿若海啸般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看到的景象吗？
自己拼尽了一切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能守护住。
“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的结局。”
恐惧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太弱了段飞，你的存在只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毁灭。”
另一边菲奥娜的处境也同样不妙。
她的眼前不再是战场，而是一片无尽的书海。
她穷尽一生所学的所有知识、所有的文献所有的卷轴，都漂浮在她的周围。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从这些知识中，找到任何能够战胜堕落兽神的方法。
“没用的菲奥娜。”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智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所珍视的一切走向毁灭而你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