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配合着温栀的轻柔动作。
将校服给脱了下来。
贴身穿的白短袖也被沾染上了些许刺眼的猩红。
看着手中带血的校服。
江疏没来由想起自己灵魂在彻底消散前所看到的画面。
喉咙里一阵的发紧。
他抬头望向温栀。
到底是多大的绝望。
才能让一个人毫不犹豫的选择拿刀扎进自己的脖子。
彼时的江疏终于明白了《江南》这首歌的歌词含义。
温栀并不畏惧死亡。
她只是在害怕这个没有他在的世界罢了。
这一瞬间。
江疏的眼睛慢慢湿润了。
这个傻子。
就算没有他，也应该好好活下去啊。
“没事的，我清理血迹很有一手的，只要用……”
温栀拽着衣服。
手指向她的杰作。
脸上干涸的鼻血尚未来得及擦去。
模样很是狼狈。
江疏没等她把话说完。
当着温栀的面。
张嘴含住了被鼻血浸透的校服。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立时充斥在江疏的口腔之中。
血的味道不是很好。
咸咸的。
还带着铁锈味儿。
江疏无厘头的举动顿时吓了温栀一跳。
“你干嘛呀，快吐出来，多脏啊！”
等她好不容易才从江疏口中把校服拽出来时。
他湿漉漉的口水就已经把血迹给吮吸得差不多了。
江疏一点没糟践。
喉头一滚。
连汤带水就给咽了下去。
完事还吧唧了两下嘴。
一脸的回味。
“我的血……很好吃吗……”
温栀非但没有觉得江疏这个行为变态。
内心反而格外的欢喜。
然而江疏却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干嘛还把衣服往嘴里塞……”
看到江疏摇头。
温栀刚提上来的情绪，猛然间下滑。
她本想着如果江疏喜欢。
她每个月都可以额外再提供一些呢。
要是他嫌脏下不去口。
自己也可以改花刀。
让他喝点新鲜的。
只要江疏喜欢。
只要他不离开自己。
她什么都可以做。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去。
吵闹的上课铃声如约响起。
江疏站起身。
拽起温栀的同时，迅速将其搂在怀里。
随即就是一阵颤音响起。
几滴滚烫的泪水从江疏的眼角溢出。
滴落在温栀的头顶。
“对不起……温栀……对不起……”
江疏突然的哭泣。
瞬间便将温栀拉回到那天的葬礼上。
她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快要碎掉的小男孩。
“你怎么哭了……”
温栀想要抬头帮江疏擦眼泪。
她曾经发誓。
这辈子不会再让江疏再流一滴眼泪。
可江疏抱得很紧。
生怕一撒手温栀就会消失一样。
“别看……”
江疏知道现在的自己看上去肯定很窝囊。
所以他不想让温栀看到。
即便有幸重来一世。
可内心的愧疚感仍然在折磨着他。
那些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是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的。
“答应我温栀……以后无论我发生任何事……都不要伤害自己……我可以为你死……但你必须为我活……”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我不许你胡说……放开我！”
温栀害怕极了。
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她要看到江疏的眼睛才能放心。
因为她感受到江疏这段话里那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慌。
可江疏这次抱得很紧。
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温栀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继续。
她也哭了。
“江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
直到耳畔传来胖瘦二人组焦急的呼唤。
他们这才分开。
而江疏已经调整好情绪。
除了眼眶还有些红。
别的都挺正常的。
“回去吧，今晚是数学老师的自习，你要认真对待。”
江疏搓了搓脸笑着说道。
看到江疏恢复如初。
温栀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可她还是很担心江疏的精神状态。
他突然和自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他最近心理压力太大没地方宣泄所导致的吗？
就在江疏扶正轮椅并重新坐上去之后。
“明天放假，要不要去我家继续帮我补习，我落下太多了。”
江疏一怔。
这才想起这个狗屎一样的明德其实是有休息日这一说的。
只不过被压缩到一个月仅有两天。
也就是两个星期才休一天。
“行啊，正好我也很久没去你家了。”
由于天黑，江疏并没看到温栀嘴角露出的一抹得逞笑容。
此时胖瘦二人组也提着手电找到了这里。
“乖乖，江哥你咋在这块，让我们弟兄俩一通好找，你……你跟栀姐……”
瘦子的手电恰巧照到了站在江疏身后，手里拿着校服的温栀。
瘦子立马反应过来。
“哦……哦哦哦……我懂了，俺兄弟俩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着瘦子拽起胖子就要走。
“回来！”
江疏冷下张脸。
夺过瘦子手里的手电筒。
一人脑袋上砸了一家伙。
“什么你就懂了，年纪不大脑子里都在想些啥东西。”
胖子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
“江哥，俺啥也没说哎，干嘛打我。”
温栀推着江疏离开了这处隐蔽的拐角。
经过胖子身边时，江疏一巴掌拍在了胖子的大胃袋上骂道：
“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会这么想，就你最不是货了。”
“哈哈哈……”
“就连江哥都知道你个死胖子表面上看起来憨厚，其实背地里最不是个东西了，以后还嘴不嘴硬了？”
胖子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大肚腩。
“明天休息，这俩星期可把我憋坏了，要不今晚咱们去网吧通宵干cf？”
“还去草池街那个破逼网吧？”
胖子点点头。
一听到草池街三个字。
江疏突然来了兴致。
草池街只是它明面上的街道名字。
其实本地人更愿意称它为彩灯巷。
因为那条破街一到黑天半夜。
狭窄闭塞的巷子两旁就会亮起各种颜色鲜艳的小彩灯。
卷帘门半开半关。
门口或站着或坐着各类穿着暴露，妆容妖艳的女人。
至于里面是干什么的。
懂得都懂。
“温栀你先上去吧，我要好好骂骂这两个兔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去网吧！”
温栀半信半疑地看了三人一眼。
哦了一声后，随即上了楼梯。
江疏指着两个人的鼻子先是一通狠骂。
把两个人骂得活像两只缩头乌龟。
“白撅俺俩嘞江哥，俺不去了还不中吗……”
谁知江疏往楼道里看了一眼。
确定温栀上去后，立马搂住两个人的脖子一脸邪笑道：
“你们要去草池街是吧，带我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