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城的夜比平时安静得多。
虫族攻城留下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防护罩的淡蓝光晕把临时住所的窗户照得发亮。李默坐在吱呀作响的金属床上，手里捏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机械臂的指尖正往芯片接口里注入微弱电流。
身份伪装芯片是陈教授临走前塞给他的，说是能干扰能量探测器，让他在双体系模式切换时不那么显眼。可自从吸收了虫后核心能量，这芯片就跟闹脾气似的，屏蔽率忽高忽低，今晚调试了快两小时才勉强恢复到安全值。
【要不是第七舰队那帮官僚盯着，早该换个新的了】李默啧了声，把芯片插回后颈的接口——那里皮肤下有层纳米虫形成的保护膜，正好卡住芯片。机械臂收回电流，终端界面切换回能量监控：【空间系能量：92（稳定），机械体能量：85（核心温度37c），伪装芯片状态：正常（屏蔽率80）】
刚想躺下歇会儿，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突然"嗡"地震动起来。
不是战术终端，是他平时装咸鱼用的民用款——屏幕漆黑一片，只有右上角亮起个诡异的紫色符号，旁边显示【未知号码】【量子加密等级：δ】。
李默的睡意瞬间没了。
δ级加密？联邦公民最高只能接触到γ级，这玩意儿哪来的？
他下意识摸向机械臂，指尖刚碰到能量核心开关，终端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行闪烁的白字：【3秒后自动接通321】
"滋滋——沙沙——"
电流杂音刺得耳膜疼，李默皱着眉把终端凑到耳边，突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从杂音里钻出来，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金属：
"李默听着时间不多"
陈教授？！
李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当年在零号星球实验室，就是这个声音念的睡前故事。可现在这声音里全是电流的嘶啦声，还夹杂着规律的"咔哒"声，频率稳定在120hz左右
【120hz？这不是】李默的机械眼自动分析声波频率，终端后台弹出匹配结果：【匹配项目：黑洞引擎原型机（完美融合计划实验日志第73页）】
实验室的黑洞引擎还在运转？陈教授还在零号星球？
"别相信任何阵营！"陈教授的声音突然拔高，杂音都盖不住那股急迫，"超能协会和机械联盟都被渗透了！高层里全是钢铁帝国的人！"
李默瞳孔骤缩。
钢铁帝国？那个躲在第七星域的机械飞升文明？他们渗透了两大阵营？
"完美融合计划根本不是联邦实验"陈教授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像是信号随时会断，"是是钢铁帝国的'文明收割'前置实验他们诱导文明单一路径进化等基因链崩解或机械体失控就来收割成果"
【文明收割？】李默的后背瞬间冒冷汗。之前解决虫后时捡到的金属碎片"reaper-07"（收割者）突然在脑海里闪回——原来那不是型号，是计划代号！
"实验体不止你和107号（炎械）"陈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弱，背景的咔哒声却越来越响，"还有还有编号001的'母体'她才是"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猛地炸响，陈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终端屏幕瞬间变成雪花，白噪音刺啦刺啦地响，刚才还在跳动的信号格彻底归零。
李默盯着雪花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传输时长：32秒。刚好够说完关键信息，不多不少。
【被追踪了？还是陈教授那边出事了？】他的空间感知下意识展开，2000米范围内只有废墟里零星的虫族残肢和远处避难所的微弱生命信号，没有异常能量反应。
就在这时，雪花屏上突然闪过几行淡绿色的二进制代码，快得像幻觉——
0 0 0 0 0 00 0 0 00 0 0 0 0 0 0 0
李默的机械臂瞬间接入终端后台，用陈教授教的解密算法快速翻译——
【翻译结果：other alpha】
【母体在阿尔法星？！】
李默倒吸一口凉气。
阿尔法星！联邦总部所在的核心星球！那个号称人类政治中心、防御最严密的地方！
母体居然在那儿？那个编号001的实验体到底是什么？
雪花屏还在滋滋作响，淡绿色的代码再也没出现过。李默盯着漆黑的屏幕，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完美融合计划是收割实验两大阵营被渗透母体在阿尔法星
【所以之前纯血派的袭击第七舰队的迟到甚至虫后突然出现在蓝星全是钢铁帝国的安排？】李默捏紧拳头，机械臂的纳米虫在皮肤下躁动，【他们在蓝星放标记等我暴露双重能力就是来收割我的时候？】
终端屏幕突然暗下去，彻底变成一块黑砖。
夜风吹过临时住所的破窗户，带着虫族甲壳腐烂的臭味。李默坐在黑暗里，后颈的伪装芯片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
从这一刻起，他面对的不只是两大阵营的追杀，还有一个藏在人类高层、等着收割他的恐怖文明。
而那个"母体"，又会是什么样的怪物？